“怪阿渊嘛,倒也不至于,不过怨嘛,总是会有一点。”
顾戟斜斜觑了他一眼,叹道:“更何况王叔也是一个能折腾的人,他这几年身体本来就不好,被你这么一气,三天两头便往御书房跑,不仅自己瘦了一大圈,就连父皇也跟着病了好几日。”
顾蒙辛心头一颤,犹不死心地问道:“可陆渊根本不知情,为何要让他回去?”
顾戟似笑非笑看着他,一字一句提醒道:
“你这字条上不是写得很清楚嘛,要来北地找阿渊。你好好的找他干吗?难道不是他撺掇的?”
“放屁!阿渊根本不知道这件事。”顾蒙辛气得脑袋嗡嗡直响,忍不住骂出声来。
“哼,看来你还不迷糊!”顾戟气定神闲地整了整自己的袖摆,沉声道:
“你既然不想连累阿渊,偷偷把纸条递给我不就行了,可你非要自作聪明把这字条扔在御书房门口,这算怎么一回事?每日进进出出的大小官员那么多,你怎知会是谁捡了去,若是被朝中那些老匹夫们知道了,不大做文章才怪!”
顾蒙辛听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凤目瞪得浑圆。
这时,旁边一直没出声的陆渊又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字条,目光一顿,疑声问道:“蒙辛,这字条应该不是你丢在御书房门口的吧?”
“怎会不是他?”顾戟一怔,抬眸看向陆渊,不解道:
“咱们三人自小一起跟在太傅面前习文,他的字我会认不出来?”
“字迹的确是蒙辛的。”陆渊点点头,眸中划过一道锋芒,不疾不徐道:
“不过,若我没猜错,这字条原本是准备递到东宫的,但不知为何最后却被丢在了御书房门口。”
话音落下,如平地惊雷。
顾戟难掩惊诧,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陆渊,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又撇开视线,直直看向床上的顾蒙辛。
“蒙辛,这字条到底是不是你扔在御书房门口的?”
可顾蒙辛只顾垂着头,一声不吭,仿佛还沉浸在自责里不能自拔。
顾戟脸色一凛,迫不及待地又追问道:“蒙辛,你倒是说话呀,这字条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顾蒙辛却像失了魂似的,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坐在那里。
顾戟见他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心一软,顿时缓下语气,温声道:“蒙辛,你要知道,此事可大可小,本来不用惊动朝廷。”
听了这话,顾蒙辛终于缓缓抬起头来,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父皇和王爷虽然得知此事后都很生气,但他们毕竟是你的亲人,对你的怜惜总大过于责怪,所以此事若是无人知晓,父皇暗中派人来寻你便可。”
说到这,顾戟冷声一笑,“可这字条偏偏被别人给拾到了,不仅如此,此人还趁父皇在御书房召见朝臣时将字条呈了上去,自此,满朝文武皆知你擅离职守之事。父皇无法,只能下了一道旨意将阿渊一起召回去,阿渊去年打了胜仗,你若跟着他回去,重罚可免!”
顾蒙辛的薄唇无意识地动了动,干涩嘶哑,“为何?”
顾戟这回却没有出声,而是静静看向旁边立着的陆渊。
陆渊默默收起字条,又递回到他手中,随后朗声说道:
“先皇行伍出身,曾立下特赦令,军中有功之人亲自上书替你求情,死罪可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