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和顾戟离开没多久,傅知桓便送来了晚食。
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没一会,一轮弯月便悄悄爬了上来。
顾蒙辛饱餐一顿之后,稍许恢复了点力气,一时睡不着又不想继续赖在床上,便起身披了一件外袍,倚在窗前看月色。
可巧,这时赵清珩捧着热气腾腾的瓦罐走了进来。
顾蒙辛一眼就瞧见了她,眼神蓦地一亮,吃力地又挪着小步子走回了桌子前,垂首一看,立马皱起眉头。
“这是什么?”
他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指着桌子上冒着热气的瓦罐。
赵清珩这会儿可没空搭理他,她小心翼翼将瓦罐里的药汁倒入一个青瓷菊瓣纹碗里。
没一会,碗里便盛满了液体,墨汁般又黑又浓,深不见底。
顾蒙辛放下捂着鼻子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气,眉头却皱的更深。
赵清珩一把将盛着药的菊瓣纹碗推到他面前,看都不看他一眼,低着头一边收拾着桌上的瓦罐和软布,一边没好气地开口道: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我给你熬的药啊,废话少说,快喝了。”
说完便准备开溜。
谁知,坐在桌前的人却不想放过她。
“慢着。”
顾蒙辛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声,然后气定神闲地伸出一只手,曲起修长的手指,将碗晃晃悠悠端了起来。
碗里的液体一下有了波动,一阵热气扑面而来,冉冉而起的薄雾中夹裹着一抹浓烈的药味,闻起来很不舒服。
听到顾蒙辛的声音,已经跑到门口的人暗暗翻了一个白眼,然后不甘不愿地转过身来,头也不抬地冷冷说道:“世子,请问还有什么吩咐吗?
“哦,你过来。”顾蒙辛凤目一转,掀起眼皮觑了她一眼,然后放下手里的碗,清了清喉咙,理直气壮道:
“过来服侍我用药。”
赵清珩一愣,以为自己没听清,怔怔抬起头来,扑闪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傻傻问了句:“你,你说什么?”
顾蒙辛眉峰紧蹙,像看傻子一样又上下看了她一眼,不耐地提高了音量,“听不懂吗?我让你过来服侍我用药。”
说完又不知死活的加了句:“人看着倒挺机灵,没想到却长了两只不管事的耳朵。”
你耳朵才不管事呢!
赵清珩脸一摆,横眉冷冷看着他。
这回可算整明白了,眼前这个讨人厌的世子莫不是把自己当丫鬟使了?
让我服侍你用药?你算老几啊,是断了胳膊还是少了腿啊,我凭什么服侍你?
把我逼急了,赶明就在你药里下毒,让你立马死翘翘!
她紧咬银牙狠狠默念了三遍静心咒才镇定下来。
纤眉一扬,一字一句道:
“世子,您是不是把脑子给病坏了?有手有脚,自己不会喝吗?再说,我是府里的医士,又不是下人,我可没这个空闲来服侍您。您要真四体不全,喝不了药,我倒可以帮忙找个人来,您放心,北府奴仆众多,外面还有一个娘娘腔在侯着,准保耽误不了您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