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珩先是一愣,随后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谁知,底下那人也不知死活地跟着眨了眨眼睛。
小脸顿时一摆,一开口,声音无波无浪,却像冬日的第一片雪花,清冷划过心头。
“世子,你醒了?”
顾蒙辛凤目一转,暗叫一声不好。
果然,赵清珩不等他回答便冷冷拍开他紧握着自己的手,然后整了整自己的宽袍,径自站了起来。
她一瞬不瞬瞪着地上的人,原本满是担心与内疚的眼里倏的扑腾起两束小火苗。
随后咬牙切齿道:“世子,你今日可真让我大开眼界,为了喝碗药,你竟然连苦肉计都使上了。怎么样,很好玩吧?你仗着自己身份高贵便随意戏弄别人,心里都没有一丝内疚吗?你们皇室子弟都是这般仗势欺人的吗?”
听了这话,顾蒙辛的脸上忽而闪过一丝尴尬,可他高昂着脑袋,就是不肯认输。
他索性赖在地上不起来,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不屑一顾道:
“本世子何时戏弄过你?哼,让你服侍我是你的福气,你竟如此不识好歹!你不妨去问问范俨,宫中是不是有这规矩,但凡送上来的汤药,医士们都要先尝上一尝,不然,本世子若是一不小心被你毒死了,你有几条贱命来赔?”
赵清珩冷哼一声,眼神如刀似刃划过顾蒙辛的脸,恨不得立马扑上去扭下他的脖子。
“你们皇族之人的命便是命,我们普通百姓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同样生而为人,凭什么我们要为你们试药?再说,你这样一再戏弄于我,就不怕遭报应吗?”
“好,说得好!既然你说到戏弄这件事,那我们就来好好聊一聊。”
顾蒙辛好整以暇地伸出一根白净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唇上,意味深长道:
“我记得之前我从昏迷中醒来时,你坦然自若地趴在我身上偷亲我……”
“胡说,我没有!”
听到这个“亲”字,赵清珩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双眼圆睁,惊怒交加,急得差点跳起来。
她不可置信地瞪着地上的人,心头一阵冷热交替。
这人莫不是脑子有病吧?
我堂堂一个医者,岂会对他做那种龌龊之事,他把我当做什么了?
再说,那也不叫偷亲,叫渡气,是外祖的独门秘方。
事情到了这地步,为了自己十六年的清誉,此事非得讲清楚不可。
“你放心,我没有轻薄你。”她挺直了身子,一字一句道:
“你昏睡好几日都没醒来,我实在无法,本来想帮你行渡气之术,助你早日醒来,不过你自己也看到了,这法子最终也没用上。”
说完,她整了整自己的宽袍,嘴角轻蔑一笑,
“再说,请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是男子,怎会对你有意,我就算要轻薄,也得寻个漂亮的女子才行!”
啪!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
赵清珩心头一惊,急忙转过身去。
身后不远处站着一脸惊疑的钟云和范俨。
地上散落着食盒,盒子里掉落的一个馒头滚啊滚,滚啊滚,直接滚到了赵清珩的脚边。
钟云愣愣瞧着前面一站一卧的两个人,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谁轻薄了谁。
旁边的范俨兰花指一勾,突然垂首顿足唱了起来:
“孽缘啊孽缘,咱英俊潇洒的世子怎就被你这个小畜生给看上了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