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陆渊身子蓦地一僵，却还是没有回过头来。
“呵。”
顾蒙辛看着他的背影，唇角一勾，不屑地笑出声来。
“可这还是不够，跪了两年，皇叔依然不同意让我进五军营。三年前行了加冠礼后，父王求皇叔给我在朝中谋个闲差，皇叔竟然答应了。我一气之下便找了六哥，一起跪到皇叔面前，求他让我去五军营值守。”
说完他用力眨了眨眼睛，拼劲全力忍住眼中的涩意。
可前方的背影还是一动不动。
“五军营是什么地方，阿渊，你还记得吗？每日值守不分白天黑夜，既枯燥又乏味。宫中若是操办宴席我们不仅不能参加，还要守得更加仔细，若有疏漏，轻则削职，重则杖毙。皇叔和父王其实都不看好我，可抵不过六哥的劝说，最终皇叔还是同意了。”
他胡乱用袖子擦了擦自己发红的眼睛，高高昂起脑袋，眼里闪过一丝骄傲。
“说出来你别不信，我竟然坚持下来了，整整三年，五军营几乎成了我的家。就像你当年一样，我不怕苦，也不怕寂寞。为了有朝一日能来北地和你一起上阵杀敌，我咬着牙在营中待了下来。那些贵族子弟个个都在背后笑我，笑我和庶族同流合污，可我一点都不在乎，我想要做什么就偏要做到，即使千万人阻挡，我也不会放弃。”
顾蒙辛一口气说完，略微有点喘。
他长长出了口气，蓦地提高了音量，“难道这样的我不配让你留在军中？”
陆渊听完，默默叹了一口气，终于转过身来。
他目不转睛盯着顾蒙辛，视线渐渐变得锐利，“蒙辛，不是你不配，是我要不起。”
说完他又走了回来，一掀衣袍坐在桌子旁，视线沉沉，扫过顾蒙辛削瘦的脸庞，最后缓缓移开，停在了一旁泛着滟光的窗棂上。
“你母妃早逝，长姐也已经出嫁，如今王爷年事已高，他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你身上。”
“哼。”
顾蒙辛重重哼出声来，不屑地出声打断他，“他希望我做什么？从小到大，他又何曾管过我？他不过就是希望我继承他的爵位，安心在朝中谋个闲差，清闲度日罢了，可我偏偏不想这样。”
陆渊修眉一挑，反声问道：“那你想怎样？像我这样，与自己的父亲闹翻，生死不明待在北地五年？”
顾蒙辛没想到他会自揭伤疤，一时倒愣住了。
“蒙辛，你和我不同，我不是皇室之人，我可以选择我想做的。我的祖父陆昭便是武将出身，他临终时对我寄予厚望，若不来北地，我心中难安。”
“可，可国公大人不是想让你做文臣？”
陆渊撇了撇嘴，沉声道：“那是他的想法，与我无关。”
顾蒙辛一怔，凝神又看了他好一会，心头浮上一丝不安，“阿渊，你说实话，你来北地是不是因为顾含薰？”
陆渊眼神一顿，眼底忽而划过一道厉芒，“你父王允许你直呼她的名字？”
“父王管不着！”
也不知是不是急的，顾蒙辛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一双好看的凤目里满是不屑。
“她自找的，五年前，自你走后我便不再认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