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四只马蹄悠闲地踱了过来,踩在一块颜色素净的娟布上面。
刘念恩蓦地睁大眼睛,仔细往下瞧了瞧,黝黑的脸上突然泛起一片红云。
这布看起来怎么有点像阿娘平时晒的小衣?
“兀那库。”马上的壮汉一圈又一圈缠绕着自己手腕上的皮鞭,沉沉开了口:“你这小子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彦王府的主子高人一等,你铁了心就是不肯当,偏偏要做那麸国庙司的狗奴才,真不知你这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山坡上的刘念恩听到这句,心下不由大惊。
此人说的彦王府不就是朝廷这几年全力围剿的逆贼彦昭王吗?
听起来,这麸人男子倒与彦昭王的关系很不一般。
可彦昭王虽然是朝廷缉拿的逆贼,毕竟是汉人,怎会与麸人扯上关系?
还有,那个什么麸国庙司,又是谁?
他的脑袋里昏昏沉沉,还没理清楚头绪,山坡下那个领头的壮汉便又不慌不忙开了口,这一次,他的语气轻柔了许多。
“兀那库,我也不瞒你,这次出来寻你的除了我们这几个兄弟,还有二爷的人。你也知二爷是什么样的坏心肝,倘若你落在他手上,哼,他可不会像咱哥几个对你这么客气,不把你撕烂了喂野狼他便不姓谢!”
可好话歹话说了一大堆,中间那个叫兀那库的男子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他静静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就像是死了一般。
领头的壮汉扯着马鞭又等了好一会,见他始终没反应,终于耐心耗尽。
他冷冷一勾嘴角,眼神阴冷地扫过地上的人,一口浊气隐隐冒了上来。
兀那库此时已经奄奄一息,再也不可能跳起来和自己搏命,既然他如此冥顽不灵,自己又何必客气。
于是那壮汉重重哼了一声,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兀那库,你什么都可以学你娘,就是别学你娘一根筋,莫非你忘了你娘是怎么死的?你看看你如今这副模样,有什么能力和王爷斗?你若不听话,下场只会比你那贱娘更惨!我实话告诉你,你现在已经别无选择,要么就老实交代庙司的下落,等王爷醒了,说不定还会留你一条贱命。要么,哼,”
说到这里,那壮汉突然赶着马来到男子身边,甩开长鞭狠狠抽了他一鞭子。
一道血淋淋的伤口立马从破烂不堪的衣服里印了出来。
“要么咱哥几个就亲自把你送给二爷,看看你这身上的肉够不够喂饱他养的那几个畜牲!”
“哈哈哈哈哈!”
听了这话,剩下的那几个壮汉不约而同都大声笑了出来,连坐下的马匹也被笑声震得四处跑了起来。
可那麸人男子还是静静躺在人墙中间,一点反应也没有。
刘念恩的心中突然咯噔一声,这人不会真被打死了吧?
小山坡虽然和那些壮汉隔得不远,但毕竟还有一小段距离,那麸人男子又始终趴在那里,背朝着上面,自己躲在草丛里,实在分辨不出他的死活。
若是没死,自己要不要出手呢?
刘念恩握紧手里的匕首,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往前爬一点,看得更清楚些。
一个壮汉愣怔地声音突然从下方传来,
“头,他不会真被咱弄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