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珩,现在已是后半夜,你再不去睡,明日如何有精神去寻你外祖?”
“没事,以前我与外祖置气的时候也是成宿成宿的不睡觉。”赵清珩嘴角一弯,扯出一个调皮的浅笑。“再说,明日我们不一定走的了。”
“哦,为何?”陆渊黑眸幽深,一瞬不瞬望着她。
赵清珩抬起头,一脸担忧地说道:“陆大哥,就算兀那库明日能醒,他的伤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云暮姐姐怀有身孕,一个人照顾他难免力不从心,若我们明日便走,我还真有点不放心。再说,看云暮姐姐的样子,说不定过几日就要临盆了。”
说到这里,她试探地小声问道:“陆大哥,要不我们等两日再走?”
“嗯,说的也有道理,救人救到底,既然你不放心,那我们就等两日再走吧。”
陆渊想都没想,很爽快地应了下来。
他知道赵清珩心善,又有一副热心肠,倘若明日真叫她离开,即使日后找到外祖她也一定不会开心。
见陆渊答应了自己,赵清珩顿时松了口气,感激地朝他笑了笑,随后又沉默了下来。
一想到梦云暮和兀那库,心头总有些不安。
她双手撑着下巴,面露不解地自言自语道:“当初在文心镇时,那个药铺小伙计说兀那库想买奎宁,我当时还很疑惑,不知他买这味药想做什么,如今见了云暮姐姐我便更加困惑了,他二人若真心相爱,为何要买奎宁?”
见她半句话不离奎宁,陆渊修眉微蹙,一向淡定自若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茫然。
“这奎宁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
赵清珩轻轻咽了一抹口水,红着脸支支吾吾说道:“那个,那个,我外祖说,女子若是不想要孩子,便要服用奎宁。”
陆渊一愣,也跟着红了脸。
两个人就这样一声不吭坐在小木屋前,任凭沉沉夜色笼罩着他们,竟是谁都没有再开口。
气氛忽然有些尴尬。
赵清珩偷偷掀起眼皮,觑了眼不知在想些什么的陆渊,正想着要不要滚回屋里继续躺在地上发呆时,耳边忽然响起一阵轻咳。
陆渊直视着前方茂密的树林,一字一句说道:“我虽然不了解兀那库,但我猜他二人肯定有苦衷,既然他们在此生活这么久,想来他们一定是相爱的。”
“可我真的不懂。”
陆渊的话像一颗火种,瞬间点燃了赵清珩心中的困惑与迷惘,“既然他们相爱,为何一个要下美人蛊,一个要去买奎宁呢?相爱的人为什么要彼此伤害呢?”
陆渊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苦笑。
其实,我也不懂。
他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阿珩,这世间上至皇亲,下至贫民,不是所有人都能一生顺遂,没有烦恼。每个人生来都有自己的责任和苦恼,有时是为了亲人,有时是为了自己,不得不放弃一些自己很想要却始终得不到的东西。”
说完他目露柔光,看向远处,“你现在还小,无法体会,等以后你就会懂了。”
“我才不小了呢,我今年都十六了。”赵清珩柳眉一挑,不服气地小声哼了哼。
然后若有所思地看向陆渊俊逸的侧脸,眸光清澈,语气坚定。
“陆大哥,也许你说的对,可我却不认同。从小,外祖便一直对我说,做人要勇敢。这一生其实很短很短,若能在有限的生命里抓住自己想要的幸福,即使只能活一天,也是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