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喂完怀里的阿珠,赵清珩早已被顾蒙辛盯得满头大汗。
她看着怀中沉沉睡去的女婴,心口蓦地一松,然后抬眸朝立在身边的陆渊看去,“陆大哥,阿珠睡着了。”
“嗯。”陆渊点点头,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她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压着声音说道:“你先和阿珠休息会,我们待会再赶路。”
说完,面色一沉,冷冷看向旁边的顾蒙辛,“蒙辛,你随我到外面来,我有话问你。”
顾蒙辛身子一僵,凤目轻转,又反复看了赵清珩好几眼,才转身随陆渊离开。
坐在窗口的顾戟见他二人什么话都不说,直接推门出去,若有所思地觑了眼坐在桌子前始终没有抬起头的赵清珩,然后一整衣袍站了起来,也跟着走了出去。
直到雅间的大门被彻底关上,赵清珩才长长出了口气,顺手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额头,眼底闪过一丝不解。
世子顾蒙辛不是随太子回金陵了吗?此时怎会出现在文心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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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辛,你们为什么没回金陵?”一出雅间,陆渊便迫不及待看向顾蒙辛,面带不悦。
原本守在门口的钟云见主子语气不善,略一沉吟,连忙知趣地往走廊那头挪了挪,顺手还拎走了三个一脸蒙圈的太子护卫。
“阿渊,哪有你这样的,连句道别的话都不说,就偷偷摸黑跑掉,就跟,就跟五年前一样!”
顾蒙辛见侍卫们都躲到了走廊尽头,一时也就无所顾忌起来,虽然他知道自己理亏,却实在不想轻易低头,于是理直气壮道:“我和六哥不放心,便留了下来。”
“得了吧,明明是你死活不肯走,你可别赖我。”顾戟斜斜觑了顾蒙辛一眼,心头也有些气恼,若不是他坚持来找陆渊,如今他们应该早就过江了。
“阿渊,你不知这人有多烦,第二日起来没见着你,他就跟中了邪似的死活不肯走。不走也就算了,他还要来文心镇找你,我怎么劝他他都不听,你说他一个人来找你我怎能放心?没办法,我安顿好范俨后,只好跟着他一起寻了过来。”
听到这,陆渊眸色渐深,沉声问道:“范俨也没走?”
“哼,我们都没走,他怎么可能走?如今他就跟大爷似的躺在你府上养伤呢。”
一提到范俨那个老东西,平时从不多话的顾戟也开始发起牢骚来,“阿渊,其实我巴不得早日回金陵呢,你不知道,这老东西整日在我耳边叨叨来叨叨去,我头都大了。”
头大的人也不止你一个!
陆渊冷冷一笑,视线半明半暗。
范俨毕竟是前朝留下来的宦侍,此人亦正亦邪,留在北地始终让人不放心。
想到此,他拧眉看向面前沉默不语的人,“蒙辛,你究竟准备什么时候回金陵?你蛊毒刚解,身体还未恢复,留在这里究竟要做什么?”
顾蒙辛的眼底闪过一丝异色,眼皮轻轻一掀,偷偷扫了眼雅间的大门,底气不足地小声说道:“钟云说你去找麸人,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