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虽然是在问赵枫,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能回答的只有赵清珩。
短暂的惊讶过后,赵清珩神情严肃,认真说道:“阿公,我一直将念恩哥哥看做兄长。”
章老爹见她主动开了口,便不再遮掩,索性直接挑明,“那是以前,以前没人提这事你自然只将他看做兄长,我现在问你,以后你可愿意嫁他为妻?”
“嗯?”赵清珩一愣,垂眸想了想,老实回道:“阿公,这事我没想过。”
听到这话,章老爹心下一松,拍拍衣袍站了起来,嘴角含笑。
只要这丫头没一口拒绝,这事就有戏!
“阿珩,我知道女孩儿家总要多考虑考虑,要不这样,我们先将赵枫葬了,然后回一趟打铁铺,到时你再做决定好不好?”
赵清珩没有立即应他,转眸看了眼赵枫,小手交握,不经意间摸向藏在袖兜里的那半块玉佩。“阿公,念恩哥哥知道我家的事吗?”
章老爹正埋头整理着赵枫的衣袍,听到这话,他头也不抬地回道:“知道,之前刘老三都告诉他了。”
“那他还敢娶我?”赵清珩紧咬红唇,捏紧手里的玉佩,小声问道。
章老爹手一顿,转过身,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有什么不敢?濂儿那事与你毫无关系,再说,事情都过去这么些年,现在连赵枫都走了,外面那位准保会把消息传回金陵,国公府见赵家无后也就不会再追究了。日后只要你和念恩守在北地好好过日子,不会有人找你们麻烦。”
“可是……”赵清珩松开手里的玉佩,扶住床沿小心翼翼站了起来。
可能跪的时间有点长,她的身子晃了好久才稳住。“此事疑点重重,我兄嫂死得不明不白,难道就这样算了?”
听了这话,章老爹大惊,连忙上前一步,紧紧捂住她的嘴,低声斥道:“不然呢?濂儿那事若能翻案,你阿爹怎会死在罪己居?更何况,这么些年过去了,当年的奴仆早已散尽,就连定案的先皇也已故去,现在再去查又能查出什么来?你啊,少跟我整这些没用的,等把赵枫葬了,便老老实实和我回文心镇,把婚事定下来。以后和念恩好好过日子,什么都别想!”
说完,狠狠剐了她一眼,径自推开门朝外走去。
门外的阳光静静照进来,一缕一缕,扫在赵清珩秀丽的眉间,映照出一抹淡淡的忧愁。
她不自觉又捏紧了袖兜里的玉佩,玉佩冰凉沁心,渐渐冷却了胸口的焦灼。
“很多人说赵濂杀了我阿姐,可我以前一直不信。”
那人仿佛又出现在眼前,长指轻轻巧巧捏着白玉杯,酒气四溢。
可他俊眸黯淡,怎么也拂不去眉宇间那一抹若隐若现的伤感。
那现在呢?
陆渊,你现在信不信?
*
罪己居的住持得知了赵枫的死讯后,说什么也要为他念上几遍经文,章老爹推辞不过,只能与赵清珩又在罪己居待了大半天。
等他们带着赵枫的尸体下山时,天已黄昏。
还好,这里离文心镇不远,章老爹和赵清珩轮流背着尸体往回赶,天黑时便能回到打铁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