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珩不知他想做什么,扑闪着大眼睛好奇地回视着他,眸中俱是不解。
而陆渊什么都没说,他淡淡一笑,薄唇轻动,朝她比了一个信我的嘴型,然后出其不意地伸出手,众目睽睽之下揽住了赵清珩的肩头。
“皇上,这位姑娘是我的意中人,我已与她定下白首之约。而章伯则是她的外祖。他们这次来金陵是为了见我爹娘,以便选个好日子,早日与我完婚。”
听完这话,一旁的章老爹差点没气得昏过去。
好你个陆渊,竟然将这事捅到了皇上面前,这回不管自己如何反对,只要皇上金口一开,这门婚事就算拍板了。
可你这不是害人吗?你明知道陆家和赵家有解不开的恩怨,为何还一门心思娶赵清珩,这事国公爷能同意?
再说了,你把赵清珩揽入国公府的名头下,对你们国公府有何好处?倘若我们能治好皇上也就算了,如果治不好皇上,皇上的怒气说不定还会撒在国公府身上。
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还有一个愣在原地的人是顾蒙辛。
他一脸不可置信地来回扫视着眼前这一双璧人,恨不得立马跑上前问个清楚。
虽然明知陆渊这么做是为了保护赵清珩,也是为了让她日后有所倚仗,可顾蒙辛还是很不甘心。
陆渊既然敢在皇上面前开口提这事,证明他已然动了真心,日后若是皇上再下一道旨意,这婚事也就算成了。
可这种事关女子名节的大事,赵清珩竟然哼都没哼一声就直接默认了?
难道她不应该再仔细想想吗?陆渊虽好,可别人也不一定比他差啊。
想到这,他凤目一眯,不服气地瞪向赵清珩,恨不得将自己从小到大所学的十八般武艺都在她面前展示一番。
可禅房内安安静静,没有一个人吱声,大家各怀心思来回扫视着陆渊和赵清珩,眸中除了不解还是不解。
堂堂镇北大将军怎会看上一个小丫头?
第一个回过神来的竟然是范俨,他谄媚一笑,高声贺道:“呦,这是喜事啊,奴在这里要恭喜陆将军了,想必这一回,国公爷也要乐开花了。”
说完他顿了顿,语带关切地问道:“不知这位小姐姓谁名谁,是哪位大臣府上的人啊?”
赵清珩听完心头一紧,顿时有些害怕。
虽然赵家的案子已经了结了十多年,可眼前这个皇上不知还记不记得赵家,况且,当年赵家曾答应先皇,一辈子不再回金陵,如今她大大咧咧回来了,不知算不算违背誓言。”
就在赵清珩忐忑不安地想着心事时,一旁的陆渊又朗声说到:“范大人,这位姑娘不是哪位臣子的女儿,她是一名医士。”
“医士?”范俨笑容一僵,有点摸不清状况。“陆将军指的是医馆里的医士?”
“嗯,没错。”陆渊含笑点点头,很大方的承认了赵清珩的身份,然后又高声补充了几句。“范大人,阿珩你也曾见过,在北地时,她为世子解过蛊毒。”
“哦~~”经他这么一提醒,范俨这才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怪不得这丫头看着这么眼熟,原来是赵医士啊!”
说着说着,他快速跑到赵清珩面前,勾着一只微微翘起的兰花指在她面前上上下下指点了半天。
赵清珩被他这只兰花指晃得眼睛有点花,她不动声色退后一步,故意拉开距离,有模有样拱起手,朝范俨行了一礼,“多谢范大人惦念,这事都过去好几个月了,范大人竟然还记得民女,民女实在受宠若惊。”
“哼!我不只记得你姓赵,我还记得当初在北地时,你明明就是个半大的小伙子,怎么回了金陵,你又成了一个美娇娥呢?”范俨佯装疑惑地打量着她,慢慢收回自己的兰花指,语气不善道:“你这丫头莫不是骗人骗上瘾了,专门寻奴开心呢?”
“我,我才没有……”赵清珩最受不了别人冤枉自己,见这太监阴阳怪气地泼自己脏水,急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这事不怪阿珩。”可她还没说完,一直揽着她肩头的陆渊便使劲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高声说道:“我与阿珩初遇时便知她是女子,邀请她来北府时为了掩人耳目,不让众将士分心,我特地嘱咐她做男子装扮。”
“是吗?”范俨半信半疑地放下兰花指,又不怀好意地觑了眼不再开口的赵清珩,细声细气问道:“陆将军,您既然要带这祖孙俩回国公府,这会儿怎么又跑来了万崇寺呢?”
陆渊淡淡一笑,俊脸上一派镇定。
他不慌不忙放开赵清珩,看向一直未曾出过声的皇上,“皇上有所不知,万崇寺的住持曾是我祖父陆昭的同袍好友,祖父过世后,渊渊对住持一向敬爱有加,如今既然觅得良缘,自然要来万崇寺见一见住持。没想到在外面碰到了蒙辛,这才得知皇上今日也来了万崇寺,渊着急见皇上,便斗胆带着阿珩与她外祖一道进来了,还望皇上莫怪。”
这话倒也说的合情合理。
坐在蒲团上的皇上点点头,目光渐柔。“这事也是凑巧,今日朕正好来此为三日后的春猎祈福,住持说新得了一份经文,便与我探讨了一番,故而在此多留了片刻。没想到,竟然碰到你这小子携佳人同游。”
皇上说完嘴角一弯,轻轻笑出了声。“你这小子年纪也不小了,这五年为朕驻守北地,吃了不少苦头。这次若能把婚事办了再回北地,朕也就放心了。这样吧,等春猎过后,朕允你再多留两个月,到时把婚事办了再走。”
陆渊一听,连忙拉着赵清珩跪了下来,笑意连连道:“臣多谢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