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蒙辛这一嗓子惹来的动静还不小。
禅房前的金甲护卫个个都朝他们看过来，惹得陆渊很不自在。
他神色尴尬地清了清喉咙，一把扔掉手里的垂柳枝，小心翼翼往顾蒙辛身前移近了几步，小声应道：“嗯，没错。”
“可，可六哥说，宁湘姐正帮你张罗婚事，金陵城但凡能叫的上名字的大臣之女的画像都被她搜罗进了东宫，你要娶阿珩，莫非准备让她做小？”顾蒙辛面有不甘地追问道，眼底神色令人捉摸不透。
“做小？”陆渊先是一愣，随后高高昂起下巴，脸上一派傲然之色，“我既然决定娶她，这辈子就不打算再娶别人。”
这回换顾蒙辛傻眼了。
“阿渊，你疯了吧？你可是国公府未来的世子，以后要承袭你父亲的爵位。阿珩再好也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就算国公爷同意你娶她，也断然不会允她成为世子妃。”
说着说着，他眼底的焦色越来越浓，恨不得立马让眼前之人打消娶赵清珩的念头。“更何况，国公府已经有了前车之鉴，国公爷绝对不会再让你步他后尘。阿渊，你难道忘了你大哥是怎么死的吗？”
“这与他有何关系？”陆渊冷冷瞥了他一眼，沉声道：“我大哥是病死的。”
顾蒙辛听完苦笑一声，摇摇头道：“陆铠是病死的，可这么多年，没有娘亲的日子他是怎么熬过来的，难道你不知道吗？虽然国公夫人对他犹如亲子，可她毕竟不是陆铠的亲娘，这种心情你我都无法体会。我敢说，倘若陆铠的亲娘还活着，陆铠肯定能活得更久。可陆铠的亲娘当初是为何而死，难道你不知吗？还不是因为她的出身不如国公夫人吗？一个平民百姓嫁到世家大族，若没有娘家倚仗，有几个能好好活下去？”
听到这里，陆渊总算听出了一些眉目。
“这么说，你不赞成我娶阿珩？”他修眉一挑，冷声问道。
这话倒把顾蒙辛给问住了。
从内心深处来说，他当然不赞成陆渊娶赵清珩，他巴不得陆渊离赵清珩远远的，这样他便有机会接近心中的佳人。
可刚才他问陆渊的那些话又何尝不是在问自己？
他是秉王府的独子，未来将继承秉王爷的爵位，成为王府的主人，陆渊不能给赵清珩世子妃的地位，那他就能给赵清珩王妃的位置吗？
换句话说，顾蒙辛也知道自己对赵清珩的爱太怯弱，即使最后能不顾王爷的反对娶了她，他也只能给她爱与呵护，而王妃的位置，终归是要留给世家大族。
所以他希望陆渊与他一样。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认为自己并没有错，一切只能怪赵清珩的命不好。
等了好久，都没等来顾蒙辛的回答，陆渊仿佛在他的脸上找到了答案。
“其实我不在乎你们赞成还是反对。”他俊眉一扬，遥遥看向前方紧闭着的禅房大门，一字一句朗声说道：“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要娶谁也是我自己的事，这天底下，无人能够干涉我，我也不允许任何人来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