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俨有弟弟?阿渊,你可曾听说过?”顾戟一抬头,神情有些滞闷。
陆渊苦笑一声,摇摇头,道:“渊久居北地,岂会对此人有所了解?从前先皇在世时,病体不愈,此人一直窝在霈慈宫内侍奉先皇,甚少出来,我与他也不曾有过接触。但祖父去世时曾指名道姓让我小心他,我这才对他有了印象。”
“嗯?你怎会对他没印象?我倒是一直记得此人。”
顾戟捏紧手里的信纸,语气沉沉道:“阿渊,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太傅曾与我们讲过前朝大将梵玉的故事。那时他心有感叹,说梵玉一身耿直,气节甚高,皇祖父曾用高官厚禄诱他归顺,可梵玉始终不肯,最终杀了自家一百多口人,自尽于府中。末了太傅还说起了范俨,说此人与梵玉简直不能比,一个是宁死不屈的大丈夫,另一个却是卖主求荣的真小人!我后来仔细想了想,也觉得甚有道理。范俨做过的事的确让人不寒而栗,此人为了保命既然能出卖旧主,以后少不得还会为了别的缘由出卖新主子,所以我一直不喜此人。”
听到这,不仅陆渊会了意,就连一旁从不过问朝堂之事的章老爹也立马明白了顾戟的意思。
他指的定是范俨亲手斩杀前朝皇帝的事,这事之前赵清珩也曾经提过。
但还有一事章老爹始终想不明白,古往今来,位高权重者都将叛徒看得很轻,先皇怎会出人意料重用范俨呢?
莫非此人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
“内廷宦侍本就善变,且据闻范俨长有反骨。他会这样做也不足为奇。”陆渊黑眸幽深,静静瞥向窗外。小福子被两个侍卫看守着,正低头等在御书房门外。“殿下,这信上的话虽然看似普通,但我还是心存疑惑。”
“哦?怎么说?”顾戟倒也不把一旁的章老爹当外人,当着他的面便直接问起了陆渊。
“范俨信上说他身体不适,可我今日见他生龙活虎,说话中气十足,倒也不像是染疾的模样,再者,已寻名医这句也甚是蹊跷,他一个宦侍,即使地位再高,皇上也不会特地为了他去寻名医吧。”
“嗯,有道理,还是你仔细。”顾戟听完一脸赞同地点点头,移开视线,淡淡扫向章老爹。
略一沉吟,开口道:“阿渊,我有一计你看可行否,我们可以拿着这封信,提着小福子去见父皇,顺便让章伯替范俨诊脉,当场与他对质,逼问他到底有没有通敌?”
陆渊听完修眉一皱,果断出声阻拦道:“殿下不可,此时不宜打草惊蛇。皇上的蛊毒还未查清来源,宫中的奸细也不知究竟有几人,此时与范俨对质恐怕未必就是好时机。所谓谋定而后动才能一击便中,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嗯,也对。”顾戟咬唇又沉思片刻,最终点了点头,继而缓声问道:“那依你的意思呢?”
“依我看,倒不如从小福子入手。既然范俨要送信,那咱们便让他如意。”陆渊神秘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