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听了，果然往前走了几步，这才发现阿珠房门口的确杵着一个人。
那人瘦瘦小小，穿着水红色襦裙，小脑袋转来转去，正探头朝院外看来。
“她是谁？”陆渊确信自己没见过这个丫鬟。
傅知桓不知不觉往旁边挪了几步，小声解释道：“爷，这人叫澄荷，是世子妃的贴身丫鬟。”
世子妃的贴身丫鬟不守在主子跟前，杵在门口做什么？
陆渊难掩疑惑看向傅知桓。
可傅知桓默默咽了一抹口水，怎么敢挑明，这丫鬟是专门奉命守在门外等您的呢。
这对主仆大眼瞪小眼各自沉默了好一会儿，阿珠的房门口却突然有了动静。
那澄荷像是认出了陆渊，一边探着头朝院外看，一边扯着嗓子朝屋内喊道：“三爷，是您回来了吗？”
这一嗓子嚎得甚妙，不仅扰了陆渊的心思，也立刻提醒了房内的人。
没多久，房门便被人轻轻推开，世子妃顾含薰亭亭立在门口，眼神微亮。
今日她穿了件薄薄的红色罩衫，交领微敞，隐约露出里面白如霜雪的皮肤。下身的红色长裙花褶甚多，垂顺在地，即使静静立在那里，也仿佛有百朵红莲盛开在脚下。
陆渊只微微打量了眼顾含薰，便拧着眉走入院中。
走到跟前，他才发现阿珠安静地躺在顾含薰的怀里，正睁着眼睛四处打量。
“阿渊……”顾含薰面色娇嫩，软语轻言。
可陆渊看都没看她，直接越过她看向紧跟在身后的钟云，厉声问道：“奶娘呢？这么晚了，为何不带阿珠去休息？”
那奶娘就待在钟云身后，这几日相处下来，自然晓得陆渊的脾性，此刻听到这声责问，魂都吓没了，连忙扯了扯钟云的衣角。
钟云一脸讪讪瞥了眼身前这个打扮得跟艳鬼几乎没两样的世子妃，如实回道：“回爷，刚才的确要睡了，可世子妃来看阿珠，奶娘便又起来了。”
“是的是的。”那奶娘不知道世子妃与陆渊的纠葛，心想这事本来就不怨自己，便跟着附和了两声。
一下子被众人推到风口浪尖，顾含薰倒是一脸镇定。
她紧搂着怀里的阿珠，柔声道：“阿渊，你回来后，我还没有机会来看这孩子，今晚正好有空……”
可陆渊没等她说完便出声打断了她。
“发什么愣呢，阿珠还小，正是可劲睡的年纪，都这么晚了，还不把她抱回去？”
这话显然是对奶娘说的。
那奶娘摸摸鼻子，只好硬着头皮小跑到顾含薰面前，小心翼翼伸出手，欲接过阿珠。
可顾含薰隐忍着胸口的躁气，手一紧，硬生生闪开她的手。
“阿渊，我亲自将她送回房。”
丢下这句明显带了冷意的话，顾含薰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等她出来的时候，陆渊还立在门口，月光淡淡洒落在他的背影上，勾勒出一道冷冷清辉。
顾含薰贪婪地上下打量着他，胸口闷气忽而消散了些，心头滋味却难以琢磨。
五年不见，那个冲动的少年俨然已经长大，他高大，英俊，战功赫赫。
可曾经属于她的那份深情，如今还在不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