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的帐子虽然都聚于一处,但太子妃顾宁湘的帐子还是分外显眼,这无异于要归功于陆渊。
因为自己这个亲弟弟最近声名大噪,不仅深得皇上欢心,就连太子顾戟也时刻将他带在身边,所以这次春猎,顾戟也特别叮嘱仆人,自己将与太子妃同帐。
既然顾戟要息在此处,太子妃的帐子自然更大更豪华,一眼便能识出。
与自己的夫君同帐本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自从嫁给了顾戟后,除了刚成婚那年,两人过了一段如胶似漆的日子,后面几年,两人的感情是一年不如一年。
顾戟是东宫太子,纳娶妾侍不仅是他的权利,更是他的责任,早在嫁给他的那一日,顾宁湘便该想到这点,但顾戟一向不重色,顾宁湘原本以为即使纳娶新人也不该很快,没想到成亲第二年顾戟便迎娶了朝中重臣的女儿。
陆宁湘到现在都还记得顾戟洞房那日,自己整整哭了一晚,当时她已有身孕,却还是止不住悲伤。
第二日,新妇敬完茶后,她便顶着两只肿的跟桃子似的眼睛回了国公府,谁知,却被自己的母亲劈头盖脸骂了一番。
“你以为你是谁?若没了太子妃的头衔,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世家小姐。”国公夫人脸一沉,眼底全是痛惜,“这金陵城中有多少世家小姐挤破了脸都没能挤进东宫,如今你不仅得了殿下的青睐,成了他的妻子,还怀上了他的头胎,若生下一个男娃,你便坐稳了这东宫太子妃的位子,你还有何不满?”
说完她顿了顿,气息稍缓,“湘儿,不是做娘的狠心,娘也是过来人,自然知道你少女怀春的心思,可你想想,只要你忍一忍,等殿下登上大统之后,你便是大宁朝名正言顺的皇后,到时不只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就连你的子孙后代也有尊贵无比的殊荣,何乐而不为呢?”
是的,只要咬一咬牙熬过去,什么都会有的。
陆宁湘听完这话,蓦地止住哭泣,定定望着国公夫人,闭上了眼睛。
从此,她便成了一个泥人儿,只要闭上眼睛,堵上耳朵自己就能不看不听东宫里那些花枝招展的新妇们作弄出来的是非,而自己也不再为了顾戟纳妾回过国公府。
一晃四五年过去了,如今的她更是成竹在心,以前陆渊在北地,顾戟忙于拉拢朝中重臣,对自己有所疏忽,可现在陆渊打了胜仗回来,自己不只地位稳如泰山,情感上也得到了一丝补偿。
她悠闲地坐在帐子内,任凭丫鬟摆弄着自己的妆发,最后对着镜子左右打量了一番,得意地弯了弯嘴角。
这些日子,顾戟一直歇在自己房内,不仅如此,就连这次参加春猎,也与自己同帐,只要陆渊不走,顾戟定不会轻易疏远自己,依这情势,说不定再过不久就可以为殿下再添一个孩儿。
一想到此事,陆宁湘略略红了脸,小手漫不经心摸上肚子,满心愉悦。
还是母亲考虑的周到,当务之急便是为陆渊找一个贵女定下亲事,只有用婚事绑住他,他才会留在金陵,只要他留在金陵,日后还怕殿下再对自己生分吗?
陆宁湘笑意越深,眉角眼梢全都弥漫着春意,仿佛多年前那个怀春的少女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