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含薰发完火后只愣愣站着,什么话也不说,澄荷叹了口气,大着胆子走到她面前。
“世子妃,让奴婢好好瞧瞧,您受伤了没?”
这一声软语总算拉回了顾含薰的心神,她脸色一缓,慢慢坐了下来,“我无事。”
这几年的春猎其实国公府都没派人参加,原因无他,只因世子陆铠已死,陆渊又远走北地,再加上国公爷年事已高,整个国公府也没人适合参加,只有已经嫁入东宫的顾宁湘会跟着太子殿下出席。
虽说前几年春猎时,国公夫人也曾问过顾含薰的意思,问她要不要出来散散心,但她心思颇重,只觉无趣,便一口回绝了此事。
可今年不同,得知皇上亲自邀请陆渊参加春猎后,顾含薰便如同怀春的少女般一直在等这个机会,虽然那一晚,在柒星院的凉亭里,陆渊已经明明白白拒绝了她,但她仍不死心。
笑话,她已经把关乎自己身家性命的秘密告诉了陆渊,又岂能容他逃开?在她的心里,早已将陆渊与自己紧紧绑在了一起,这一生,不,应该是说她这后半生,已无他人可以依靠,只能攀附着陆渊这棵大树,无论好与坏,至死方休。
可她刚才看到了什么?
顾含薰义愤难平地用尖细的指甲死死抠着自己的手背。
即使五年前她与陆渊倾心相恋时,陆渊也未曾搂过自己,最多只是牵牵小手罢了,可如今他竟如此孟浪,大庭广众之下与乡野丫头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他究竟是有心置国公府的颜面于不顾,还是真对那丫头上了心?
倘若他真上了心,自己这世子妃的位子还能保住多久?
手上一使力,指甲尖便狠狠折断,顾含薰一脸狰狞,早已失了往日的妩媚。
一旁的澄荷看的心惊肉跳,又不知该如何劝慰,只能咬着唇等着主子开口。
即使她再懵懂无知,也已明了主子的心思,自从三爷回来后,主子便像换了个人似的,不仅想着法打听三爷的去处,还卯足了劲往三爷跟前露脸,这心思说好听了是关心小叔,说难听了便是有心勾引,虽不知主子是哪来的底气认为那不苟言笑的三爷肯定会上钩,但主子的母家是秉王府,就算她存了改嫁小叔的念头,有皇上在背后撑着,也不是办不到。
只不知一向谨言慎行的国公爷会不会同意此事。
想到这,澄荷默默叹了口气,弯下腰,准备将地上的碎渣收拾干净,可坐在旁边的顾含薰却忽然开了口。
“澄荷,你去帮我递个话。”
澄荷一愣,“给谁?”
顾含薰冷冷一笑,笑里有着满满的算计。
陆渊,既然你不愿意接受我的真心,那就休怪我无情,不管那女子是何方妖孽,我都不会放过她,等我将你身边的莺莺燕燕都清理干净,看你还会不会回心转意!
此时已是日暮,骄阳早已隐匿在群山背后,灯笼一排排悬挂在帐外,倒映着顾含薰的冷笑,鬼魅深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