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细又白的胳膊上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矮榻上的人长睫微颤,眼珠缓缓转了一圈,总算睁开了双眸。
“醒啦?”章老爹捏着一根泛着银光的长针,坐在榻沿,满目凝重。
“嗯。”一脸苍白的赵清珩动了动右手,想要撑着榻沿坐起来。
“嘶。”
可手指一弯,整条胳膊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痛。
“省省力气吧。”章老爹放下手里的针,小心翼翼收入一旁的布巾里。“要不是那小子用自己的内衫固定住了你的胳膊,现在,你这条胳膊可就废了。”
听到这句,赵清珩忍着痛转眸看向他,一脸疑惑道:“阿公你说的是谁?”
“还能有谁?”章老爹眼一翻,一副你莫与我装蒜的表情。“昨晚陆渊听说你连夜赶回秉王府,二话不说,逮着一匹马就追了上去,我原本还觉得他多此一举,没想到你真出了事。”
说到这,他重重一叹,心有余悸道:“你们走后没多久便下了一场暴雨,陆渊找到你的时候,马车早已散架,赶车的老仆摔倒在路边,奄奄一息,而你被一棵断裂的大树压在底下,生死不明。阿珩,你知道不,当时你这小脑袋上的伤口比竹箪还大,流出来的血够我做一年的还魂丹。”
嘁,好像你亲眼见到似的。
赵清珩撇撇嘴,伸出完好无损的左手摸了摸小脑门,脑袋上的确缠着一圈白帛。“阿公,你也太夸张了吧,只是小伤口。”
“小伤口?”章老爹怒目而视,差点从榻沿上跳起来。“陆渊说,当时你这胳膊被大树压在底下很久,已经泛紫,他在外征战多年还算有些经验,知道撕下内衫帮你固定,不然,你这下半辈子不要说嫁人,就是将你白送给人,也没人要!”
好了好了,还有完没完?
赵清珩眼一眯,心头有些浮躁。“阿公,我刚醒,你能不能饶过我?你半句不离陆渊,吵得我脑壳疼。”
“什么?你还嫌我吵?”章老爹脸色一沉,恨不得掏出银针将她的小脑袋再狠狠扎上两针。“哼,以前我的确看不惯陆渊,总觉得那小子居心不善,再加上你们两家的恩怨,我着实不赞成你与他处在一块。”
“嗯,阿公说的有理。”赵清珩点点头,脑中又悄然划过太子妃之前说过的话,便顺势说了下去。“之前都是我的错,不肯听您的话,惹您担心了,您放心,以后……”
谁知章老爹却打断了她。“阿珩,你不用道歉,阿公如今想通了,以后我就将你交给陆渊了。”
哈?
赵清珩听完彻底傻了眼。
可章老爹显然不是在开玩笑,继续一字一句道:“那小子找到你后,不仅将你抱了回来,还在你跟前守了一整夜,要不是我来替你施针,他不方便在场,他也不肯离开。”
“阿公之前不信他,是怕他出身贵族,不懂得爱护你,可如今看来,他远比阿公想的要可靠,你若嫁了他,阿公也好放心。”
“可是,阿公,”赵清珩舔了舔红唇,满眼苦涩。
“我现在不想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