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城总镇府外,宁恒与姜小七站在此地已有多时,望着进进出出的总镇府大门,两人的神情皆是有些不太好看。
他们已经来到此地两个时辰了,大门处的银甲卫士进去禀报之后说是总镇大人在处理公务,稍后接见他们两人,结果这一等,就是两个多时辰,到现在连大门都未曾能进得去。
宁恒还好,他本就沉得住气,但姜小七可是暴脾气,如今被这么挡在大门之外,心中早已不耐烦了。
“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姜小七忍不住又朝着那大门处的银甲卫士问了一声,语气已经是十分不耐。
那银甲卫士瞥了宁恒和姜小七一眼,极为冷淡的说道:“都说了总镇大人正在处理公务,你们要是想见总镇大人就在这里等着,至于等多久,那可说不好。”
姜小七气的只想拔刀,宁恒立刻按住了姜小七,对她连连摇头,示意她不可冲动。
虽说宁恒心中也是有些怒火,但毕竟这是在总镇府大门口,无论如何都要忍让一下,在这里做出冲动之事,绝对是愚蠢的行为。
姜小七还算是比较听宁恒的话,虽说格外气愤,但还是强压下怒火没有动刀,站在那里恶狠狠瞪着那银甲卫士。
宁恒心里面很清楚,这是那位新任总镇在故意怠慢自己两人,或许是在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亦或是为了体现自己的官威。
深知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宁恒上前一步来到那银甲卫士近前,拱手说道:“劳烦这位军士通禀,金乌宗宁恒为两州之战的事情而来,还望总镇大人能够接见。”
这银甲卫士闻言没有什么动作,似乎懒得去给宁恒传话,宁恒也懂得一些门路,悄无声息塞了一把玉币在这银甲卫士的手里。
银甲卫士很是熟练的将玉币收入囊中,说了一声等着,就转身再度进了总镇府大门。
宁恒回到姜小七身边,姜小七骂了一声狗东西,宁恒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别看只是一个看大门的银甲卫士,但真要是刁难起来也十分难缠,不给点好处,人家根本不会替你跑腿办事。
也不知道是玉币起了作用,还是宁恒说的话有了效果,总之没过多久,这银甲卫士再度出现时,便是让宁恒和姜小七去总镇府大厅拜见新任总镇。
宁恒道了一声多谢,那银甲卫士便在前面带路,不过因为这总镇府就是唐昊原来的总镇府,新任总镇到来之后此地也没有什么变化,宁恒对此地十分的熟悉,所谓的带路也只是一个形式而已。
到了大厅之外,银甲卫士又让两人站住,没有立刻带着他们进去大厅之中。
站在大厅外面,宁恒和姜小七朝着里面看了一眼,就见一个身穿蓝色长袍的男子坐在案首之后,身前摆放着一块块玉简,而这蓝袍男子正拿着一块玉简似乎在说着什么。
这蓝袍男子的外貌看起来似乎五十多岁了,面容颇为方正,脸色略显蜡黄,一双眼睛倒是十分精神,更有几分凌厉和狠辣之色。
宁恒一看这人面相就知道是一个狠角色,而且从他一上来就对自己和金乌宗的态度来看,恐怕会是一个很难应付的家伙。
在来的路上,宁恒已经打听过一些事情了,这位新任总镇姓罗名洪山,似乎是从东州之地调任而来,关于他的事情北山州众人所知甚少,因为他之前并未在北方州地任何一州之地担任过职务,这还是头一次被调到北方,偏偏就到了北山州担任总镇。
虽说不知道这位新任总镇过往的经历,但北山中很多人都说这罗洪山十分强硬,一来到北山州就没有给任何人好脸色,当日迎接的场面本已十分隆重,结果就因为宁恒的缺席,导致罗洪山大发雷霆,将在场之人狠狠训斥了一番,一场好好的迎接盛宴就这样不欢而散,而罗洪山的性情也是让北山州各方宗门都有些惊惧和担忧。
宁恒心底里虽说不愿意和这罗洪山打多少交道,但他必须要面对这罗洪山,无论如何都不能和他结下什么恩怨,至少现在绝对不行,否则金乌宗将大难临头,宁恒都将在大灵没有立足之地。
在大厅之外又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罗洪山手头上的玉简皆是处理完了之后,才轮到宁恒步入大厅之内,至于姜小七则没有跟着进去,留在外面等候宁恒。
宁恒走进大厅,来到了罗洪山案首之前躬身行礼:“在下金乌掌教宁恒,拜见总镇大人。”
罗洪山看了宁恒一眼,重重哼了一声,顿时整个大厅之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起来。
宁恒身形微微一沉,却也没有露出丝毫不堪的样子,依旧稳稳当当站在那里,脸上的神情也是颇为轻松。
罗洪山见此情形眉头一皱,似乎是有些意外,却也没有继续对宁恒施加压力。
“你便是金乌掌教?”罗洪山明知故问道。
宁恒再度抱拳:“在下宁恒,前些时日因为闭关到了紧要关头,不知总镇大人已经莅临北山州,因此没有出面相迎,实在是在下的罪过,此番特意前来向总镇大人请罪,还望大人海涵,莫要怪罪金乌宗。”
说话间,宁恒将一个储物袋摘下拿在手中:“这是我金乌宗一些薄礼,还望总镇大人收下。”
一旁有银甲卫士过来接过了宁恒手中的储物袋,送到了罗洪山的桌案上。
罗洪山看都不看一眼储物袋一眼,将其随意的放在一旁,一双凌厉的眼睛注视着宁恒。
“本总镇听说,你与前任总镇唐昊似乎有些交情?不知是真是假?”罗洪山沉声问道。
宁恒闻言有些纳闷,这姓罗的问这件事情做什么?
不敢隐瞒,宁恒只能如实说道:“在下确实与前任唐大人有些交情,因为在下父亲昔日与唐总镇乃是好友,而后来在下医治过唐大人之女唐青容,因此唐大人以子侄看待在下。”
罗洪山忽然笑了:“难怪了,这北山州其他宗门都是每况愈下,结果就你金乌宗一路扶摇直上,看来给你安上一个贿赂朝廷官员的名声是没问题了。”
宁恒闻言大骇,猛然抬头看向罗洪山。罗洪山这话把宁恒吓得不轻,贿赂朝廷官员的罪名可着实不轻,虽说这种事情在各地都十分常见,哪个朝廷官员都不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没有拿过各地宗门送上来的东西,但这种事情真要是被放在明面上去讲,那可就大不一WwW..lā
大灵为了杜绝地方总镇和地方上的宗门勾结串通,严令禁止地方总镇收取好处,一旦查出,不仅地方总镇要被罢免,连带着各地宗门也会受到严惩。
宁恒虽说没有给唐昊送过多少礼,但终归还是送过一些的,再加上当初自己和唐昊的关系确实不错,真要是扣上一个贿赂朝廷官员的罪名,必然吃不了兜着走。
宁恒连忙说道:“大人,在下并未贿赂过唐总镇,还望大人明鉴。”
罗洪山似乎很满意唐昊的反应,微微一笑却也没有再提起此事。..
宁恒不知道这家伙打的什么主意,总之刚才那话宁恒算是对这罗洪山有了警惕,这家伙一上来就玩这一套,明显是为了震慑自己,看样子接下来要说的才是正题。
果不其然,罗洪山话题一转:“本座虽说刚到北山州,但这里的情况也已经有所了解,如今北山州两大顶尖宗门太灵门和圣罗宗都已经被除名,其他一流宗门也是不同程度有所衰弱,唯有你金乌宗蒸蒸日上,而且现在北山州很多人都在传,说你宁掌教虽然年轻,却已经是北山州年轻一辈无敌手的存在,天窍杀神骨,真是好不威风啊。”
宁恒微微拱手:“大人谬赞了,无论是在下还是金乌宗,都只是为求自保而已。”
罗洪山深深看了宁恒一眼:“真的只是为求自保吗?这倒是不见得吧,照你金乌宗如此发展下去,十年之后大概就是你金乌宗称霸北山州了,而你宁掌教,在这北山州的威望也将无人能及。”
宁恒眉头一皱,罗洪山这番话说得阴阳怪气,但也确实是说中了宁恒的心思。
十年之内,宁恒有把握将金乌宗带到新的高度,成为北山州第一宗门没有任何问题,而他自己十年之后的修为,也定然会有极大的进展,到时候北山州怕是都找不到一个能成为宁恒对手的人。
但宁恒也明白一个十分浅显的道理---树大招风!
金乌宗一旦成了北山州第一宗门,宁恒成了北山州第一高手,那到时候总镇府必然会对金乌宗格外警惕和忌惮,尤其是在宁恒自身实力过于强横的情况之下,总镇府很有可能为了自身的统治地位而对金乌宗和宁恒下手。
当初的太灵门和圣罗宗也是处在同样尴尬的境地,但那时候毕竟是两个顶尖宗门并立,互相对峙僵持,算是一个互相制约的关系,总镇府作为第三方,不会太过忌惮这两个互相对峙的宗门。
直到圣罗宗覆灭,之后的太灵门算是一家独大,宇文肃也十分担心,三天两头往总镇府跑,想要和唐昊套近乎拉关系,结果还是免不了被消灭的命运。
这是任何宗门都需要避讳的一点,无论宗门如何强大如何发展,但只要不威胁到当地总镇府的统治地位,那就不会有什么事情。
但要是当地总镇府觉得你有所威胁,那就要倒霉了,大灵朝廷要整治一个宗门,和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如今北山州的形势就十分微妙,金乌宗眼下还不够强大,宁恒也还没有达到无人制衡的地步,但罗洪山已经看出了这个苗头,所以才会对宁恒说这番话,话中深意就是在警告宁恒了。
宁恒也很无奈,他要让金乌宗变得强盛起来,纯粹只是为了不想让金乌宗被其他宗门欺辱打压,但别人不会这么看,尤其是总镇府,任何有可能威胁到总镇府统治地位的存在,都会被不遗余力的消灭,哪怕宁恒自己没有任何想要称霸北山州的念头。
“大人明鉴,金乌宗以及在下坚定拥护大人在北山州的绝对统治,也会誓死追随在大人左右,不敢有任何逾越之处!”宁恒铿锵有力的说道。
宁恒这番话自然是在表态,他自己也很清楚,身处大灵的地界,无论如何都要和大灵朝廷步调一致,和总镇府对着干没有任何好处,唯有臣服于总镇府之下,才能有活命的机会。
罗洪山显然很满意宁恒的态度,微微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也缓和了不少。
“你能有这般觉悟最好,不过眼下关于那蓝玄石矿藏的归属问题,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看法?”罗洪山突然问道。
宁恒早有准备,当即抱拳道:“在下以及金乌宗定然拼尽全力,争取将蓝玄石矿藏的掌控权留在北山州。”
罗洪山闻言一笑:“你有把握吗?”
宁恒说道:“不敢说有把握,但绝不会丢了我北山州的颜面。”
罗洪山冷哼一声:“既然本座担任了这北山州的总镇,就绝不允许失败,蓝玄石矿藏倒是其次,若是我北山州这一年又输了,那本座也将颜面扫地,所以本座要你一定赢下来。”
宁恒面容抽搐,这也强人所难了吧?北华州可是接连三十年都压在北山州上面,在太灵门和圣罗宗都还存在的时候尚且不是北华州的对手,如今北山州衰弱成这个鬼样子,别说战胜北华州了,就连能不能赢个一小场,都很成问题了。
宁恒硬着头皮说道:“大人,这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
罗洪山神情漠然,眼中尽是戏谑之色。
“本座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此战只许胜不许败,你金乌宗这一次要挑大梁,若是输了,便将你金乌宗除名,若是赢了,本座会重重有赏,你可明白?”
宁恒头皮发麻,他娘的这不是把自己逼到绝路了吗?赢不下来就要把金乌宗除名?这是要逼着自己去和北华州的那些人拼命啊。
“大人,这---”
宁恒话还没说话,罗洪山便是猛拍了一下桌案,怒视宁恒。
“怎么?本座的话你没有听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