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再怎么不解,元神真人宴请他们,谢道衍他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怠慢,只得恭敬回道:“请转告令师,我等三日后必会赴宴。”
转过身来找到陈天,将鬼荼真人的请帖交给陈天,说了宴请的事,问道:“鬼荼真人何至于宴请我们两个小辈,这也太客气了吧。是有反常即为妖,更何况是......”说到这里,谢道衍便没再说下去,毕竟,这对一位元神真君可是大大的不敬,即使没有六耳在此,也不能轻易说,意思到了就行。
陈天想了下也想不出缘由,他们两个只是个执行者、工具人,更做不了什么主,堂堂元神真君宴请他们干什么?
既然想不开,也推脱不了,两人只得按捺下心思,老老实实做起了准备,作为一方势力的代表,初次拜访另一方的主事者,礼节不能丢。不过这不干陈天的事,他不用管,还是回那被他取为戏莲小居的小院中继续修行。
这里灵气一般,而且经过阴阳两仪阵的分流,灵气中总带有一点阳和之气,对他修行《太玄经》实际上并不怎么友好,不过他现在修为主要在锻炼阴神,也不怎么在意罢了。
这日晚上,他第一次在这里阴神出窍,凝聚心神,努力往卤门一冲,很顺利的,阴神就挣脱了肉身的束缚,漂浮在了空中。
阴神出窍,他的心神顿感一松,仿佛久处牢笼的囚犯突得自由,全身轻飘飘,活泼泼,无拘无束。但又有一种虚浮不实的感觉,仿佛根底不在,随时可能化风飘散的感觉。
他自修得阴神后,甚少出窍,在冰原中的那二十多年,环境太过严酷,出窍也只是在洞府中逛逛。回到三仙山后,又因为诸事缠身,也少有。
只有到了这里,到了今天,才忽然又有了出窍的想法。
他并没有在小院中久留,也没有去作死的窥探其他修士,而是直接飘荡而出,到了风莲湖中净水瓶中。虽然他放开了禁制,但那禁制到底是他祭炼,而那月华鱼正在净水瓶中沉睡,也不会阻止他。
他进入净水瓶中,此时以阴神的状态看上去,这件法宝却空间广阔,有数十丈方圆,难怪能容纳水系灵物生存。当然,这种空间并不是真正的开拓空间,而是借助符文,将一块真实的空间挪入了这件法宝中,就相当于将一片空间装入了这件法宝中,与储物袋中的禁制大体相似。
那月华鱼在其中飘飘荡荡,更有数株水系灵物也生长在其中,又有一点外界透入的微光,显得如梦如幻,仿佛一个水世界。
陈天看了下,这鱼虽然早就有了产籽的迹象,可是好几天了还是这样,这两天也不知道会怎样,能不能在他赴宴前产出来。
看了一会,陈天就出去了,这里还是单调狭小,初来可能会很惊奇,但待了一会就无趣起来。
再到阴眼处,过了几天,这里仍然没能积聚起一滴阴煞灵液,每当有一点阴煞灵液凝聚,就会被梧桐神木直接蒸发成元气粒子。而梧桐神木经过几天的对抗,其中的火灵之气也消减了不少,如此看来,还是在陈天的预计中的。
看了一会,再就到了风莲湖中,此时虽然星月不见,天色暗沉,但时不时有一阵凉风卷起,吹得湖面千万朵风莲尽皆摇摆,水波皱皱,游鱼穿行,更有幽香暗送,令人见之忘俗。
陈天此时虽是阴神之体,但他早已度过畏风畏水的阶段,正需要这种清风涤荡神魂,壮大阴神。因此,他直接踏入这风中,伴风而行,随风而飘,从一朵莲花跳到另一朵莲花上,玩得不亦乐乎。
这时,他忽然感觉似乎有人看着他,扭头朝那方向一看,却是风莲湖之外,如今他正处在阴阳两仪阵的阵法笼罩之内,有人能透过阵法窥视他?
想到这点,他也没有了玩心,急急忙忙阴神归窍,准备明天去看看是谁在窥视他,现在这晚上他是不敢一个人作死去的。
阴神归窍后,他便没再修行,而只是打坐调息。
第二天做完早课后,他拉上谢道衍,到了他感应到有人窥视的地方。
这里是一处平平无奇的丘陵,什么痕迹也没有,两人看了一阵,败兴而归。路上,谢道衍道:“这鬼国看我们不爽的大有人在,不然鬼荼真君也不会把我们放在他眼皮底下了,有人窥视是必然的,只不过能透过阵法看到你的阴神,应该是元神真君或者某些特殊神通的金丹了,还是要防备一下的。”
陈天应了一声,道:“明天老子就将风莲湖外百里范围内都布置上太上感应阵,只要经过、停留都会有气息残留,看能否找到这偷窥的家伙。”
接下来两日,几位金丹都忙忙碌碌,真的利用陈天给的太上感应阵阵旗将风莲湖外百里方圆都布置下了令人难以察觉的太上感应阵。
两日后,陈天和谢道衍依约赶往富岳。
这是扶桑鬼国最高大的山脉,而且是一座时不时还会喷发的活火山。同时,它也是扶桑最大的灵脉所在地,却并不是火灵脉,而是一处以阴灵脉为主,五行皆有的灵脉,堪称稀奇。
一路行来,这山景色秀丽,灵气逼人,只比三仙山差了数分,颇有点福地洞天的味道,称之为“岳”也不过分。
一路上,见有不少修士洞府存在,看来鬼荼真君并未将这富岳当成私有之物,霸占独享,而是将其分享了一部分,也难怪其能作为鬼国元神真君的首领。
越往上,灵气越是浓厚。
到得山顶往下数千米的地方,商南在这迎接二人。
他仍是一幅翩翩佳公子的装扮,类似谢道衍,确实是一个合适的迎宾人选,不过看他样子,自己未必愿意当个迎宾,恐怕更愿意当个风度无双的主人。
自这里开始,陈天看见,此地的禁制多了起来,而且基本上是阴属性的,越往上,禁制越繁复,与地脉的结合越深入,到得最核心处,竟然与地脉再也区分不开,地脉走向即为阵法走向,或者反过来。
富岳山顶也如火云岛那座火山一样,是一个清澈的大湖,只是在这湖的正中间,有一个小小的火山口,一股黑烟从其中冲出,直入天空。
不过陈天隔着这黑烟这么近,却丝毫感觉不到阴煞之气应有的感觉,仿佛那就真的只是一道寻常的黑烟而已,如此能禁制煞气的手法,陈天此前可前所未闻,不由多看了几眼,如果不是不合适,恐怕他忍不住以望气神通去看了。
在这湖的周围,错落有致的分布着诸多殿宇厅堂、亭台楼阁,无数侍女、奴婢在其中进进出出,而在其中一处水榭中,已摆好了宴席,就等人开宴了。
商南领着他们进了水榭,这里已经等着两位金丹修士了,其中一位正是三首,而另一位,也是那天和那位大修一起观看陈天布阵的那位中年男子。
几人见面,商南介绍道:“这是我师兄三首,另一位是我师兄周全。”
刚介绍完,水榭中忽然多出来一人,正是那天观望陈天布阵的大修,相貌堂堂、身材高大,令人一望之下就会生出好感,天生的领袖气质。
那人出现后径直坐下,道:“陈小友和谢小友,坐,你们也坐,开席吧。”
陈天和谢道衍知道是鬼荼真君驾临,连忙施礼,口中称是,才恭恭敬敬的坐下。
这里开宴,不像陈天在三仙山和白帝城吃的酒宴那样规矩繁多,酒菜都已上齐,不过多是冷食,食物效果也大多是以纳阴气、壮神魂为主,其中陈天觉得最好的,是一壶酒,一壶不知道什么原料酿造的灵酒,喝下去只觉得冰凉透彻心扉,那股凉气迅速蔓延到神魂中,将神魂中都清洗了一遍,其效果与龙涎香差相仿佛。
这时,鬼荼真君突然开口了:“两位小友,我这酒可还能入口?”
“这酒岂止能入口,算得上天下绝品了,我等今日能饮这一杯,要多谢真君!这是我二人准备的一点薄礼,拜访长辈,总不能空手而来,还望前辈莫要嫌弃。”
鬼荼真君为所谓的挥挥手,收起了谢道衍托过来的礼物,继续道:“那你等可知这酒是如何酿制的?”
陈天品着这酒,忽然觉得这玩意与那日皎月真人救他时施洒在他身上的太阴分光镜光的感觉差不多,于是开口道:“前辈这酒,莫不是以太阴月华之光所酿造?”
“哈哈!不错,这么多年来,你还是第一个猜到的,我这几位徒弟,喝了也有几十坛了,却也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还以为我藏私,不肯教他们酿酒的方法。岂不知,如没有收集太阴月华之力的手段,他们只能看着月光酿流口水。”
“不错不错,你可想要这酿酒方子?”
“长者赐,不敢辞!”陈天立马打蛇随棍上,起身施礼感谢。
“好!不愧是清元那老道看重的人。陈天哪,我今天叫你们上来,就是想看看你们两个,对比一下我这几位徒弟。”鬼荼真君一边说话,一边将一块玉简随意的丢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