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静”,见她快要走火入魔了,陈天马上以守心玄雷的方式喝了一声。
经他这样雷霆一喝,眼看要走火入魔的这位前朝公主终于冷静了下来。
冷静后的第一瞬,她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平息法力,调养精神,竟然强行将几乎暴走的鬼身隐藏,而将刚才那具化身从新化了出来,口中还嚷嚷道:“怎么办?丢死人了,他一定看到我的鬼身了,好丑啊,怎么办?怎么办?”
一边说,一边抱着头瑟瑟发抖,似乎真的因为羞愧难当而要掐死自己。
对这种极品玩意,陈天修道三百年来,还从未遇到过,恨不得一雷劈死她,但还是忍住了,又是一喝:“你干什么玩意?冷静!你再这样,老子就一雷劈死你,免得给修士丢人。”
边说,边凝聚起了雷霆,化作辟邪金雷之意,煌煌雷霆之意将她要说的所有话都咽了下去,再也不敢叽叽歪歪,只是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陈天等了片刻,见她冷静了下来,才散去雷霆,冷声道:“继续说,你在那本残典上看到了是些什么内容?”
“说就说,凶什么嘛?真是!”说着,瘪着嘴巴,不情不愿地说起了那本残典中叙述的内容,时而还比比划划,将上面的一些图画还原出来。
陈天看着看着,越看越眼熟,然后拿出了玄阴幡的炼制之法,与其对照,果然许多地方都丝丝入扣,仿佛一体。
赵伊宁惊呼道:“你太厉害了,这么短时间就推演出来一整套完整的法宝炼制之法?”
“你的脑子呢?没看到我这早就拿出来的吗?”
“哦,说你厉害还不行啰。”
“你现在是个修士,不是公主,不是儒生,也不是朝堂官员,不要将他们的坏习惯代入平常的行动中,否则早晚完蛋。”
“这件法宝祭炼之法名为玄阴幡,是当初北邙山北邙鬼王的本命法宝,传说他是汉末一位朝廷高管,看来所言不虚。只是可惜,那件法宝残体被卖给了别人,剩下的这些,只是我临摹下来的。”
“你自己根据那本典籍的内容,结合这部《鬼王经》慢慢推演还原出完整的东西吧。”说完,将两枚玉简一起丢给她。
“哦,可是,我没什么东西与你交换了。”赵伊宁紧紧撰着两枚玉简,可怜巴巴地说道。
“将你那画卷给我看下。”
“不行,我说了,这是我父皇留给我最后的一样东西。”她将几样东西紧紧抱在怀里,紧张兮兮地说道。
“我就看下,又不要你的,你这东西虽然不错,但还当不得我骗你。”
“哦,你真的只是看看,不能抢我的啊。”
“你再废话,信不信我真的抢了你,然后一雷把你劈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看就看嘛,凶什么,真是的。”说着,她依依不舍将那卷画卷递给了陈天。
陈天接过,展开,这东西果然是一幅画卷,与他先前所看一般无二,周围是秀美山水,中间却是一间宫殿,整幅画看似风光秀丽而温暖,但一细看,那股惶惶不安,无处逃避的感觉跃然纸上。
而且上面还有一丝丝龙气残留,想必作画之人创作之时是花费了大量心力,甚至说倾注心血也不为过。
但是上面却没有任何题跋、印章之类,甚至都没有一个字,就一副简简单单的画,如一般秀才所做一般。
这副画的中心,那宫殿周围,已经开辟出一处小小的集镇,围绕着宫殿,街道俨然,里面人来人往,将原本画作凄清之意冲淡了不少。
再看向这副画的禁制,也很简单,只有一些散乱的符文,勉强将周围那个鬼镇支撑了起来。
“你父亲是个好画师,却是一个烂皇帝,他这副画,已经称得上入道了,可惜……”
“怎么?他难道不是一个烂皇帝?我如果是他祖宗,肯定死的从棺材板中爬出来打死他,既然那么爱书法绘画,干嘛还要当皇帝,不但一姓受罪,还连累万家百姓。”
“你,我不跟你说话了。”赵伊宁听不得这些,可是陈天说的有道理,只好转到一边不跟陈天说话了。
陈天越看这画越佩服,以画入道,画中自成天地,这可是到了技法的绝顶,如果能顺利入道,入道便是金丹。
而且他这副画,因为蕴藏了那位皇帝强烈的意念和一丝龙气,从一幅画蜕变成了一件天成法宝,且本质上可以开辟出一方小小的空间。
可惜,受限于这画本来的材质,最多也就开辟出一个供阴魂进入的半虚半实的空间,没办法形成真正的空间了。
再看了看,然后丢给了赵伊宁,道:“东西不错,好好祭炼吧,说不定,日后你这件法宝能媲美大名鼎鼎的玄阴幡,成为修道界数一数二的鬼修之宝。”
说完,起身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没有,没有我就走了。”
“啊,你就要走了?不能陪我多聊聊吗?”这时,那赵伊宁也站了起来,有点不舍,又有点庆幸。
“你巴不得我走吧,那两枚玉简中有修行的许多知识,你自己领悟就行了。”
“最后给你一个忠告,换个地方待吧,这里要成为蒙兀人的京城,你在这里作祟,他们不会忍的,他们的力量可不像金国那样,对付你不说轻而易举,也是小菜一碟。”
“可是我能去哪里?我不敢出去,外面好可怕!”
“你修为都金丹了,又有画卷之助,只要不作死跑到大派山门、王朝中心这些地方惹事,天下应该能任你纵横了。”
“哦”,她闷闷应了一声,低头不说话了,不过眼中却闪现一丝狡黠。
陈天并没注意,她低下头,也没法注意,只当是个宅久了的小丫头有点情绪而已。
于是不再管她,一个修士,终究要自己扛下一些事。
一个土遁,迅速往上升去,可是临到快出地面时,陈天皱起了眉。
上面有点动静,而且不小,阴气铺天盖地,张网以待。
陈天皱了皱眉头,运转遁法,往下潜去,然后绕开了一段距离,从庄园边缘出来了。
从天上看去,发现无数阴兵聚集在中心,这边缘也有不少阴兵。
陈天冷哼一声,纵上高空,转换法力为神霄法力,相比阴阳法力所发的雷霆,神霄法力的雷霆威力更大,更精细,但是没有阴阳法力那种转换自如,涵盖生死的味道。
但是这种一看就不怀好意的东西,不用雷霆轰死他们还等什么。
随着陈天放开气势,天上雷云汇聚,一众鬼军吓得魂飞魄散,躁动不已,差点就炸营了。
而那地下主持的,却是一个五大三粗,满脸阴鸷之色,头戴紫金冠的中年胖子。
看到天上的陈天,胖子马上换了一副笑脸,忠厚老实的模样,大叫道:“仙真且慢,此事定有误会,我是来降伏盘踞在这的一头厉鬼的,仙真怕是误会了。”
陈天却懒得和他唠叨,蓄势已久的雷霆倾泻而下,击打在鬼阵的薄弱处,瞬间就将厚实的阴鬼阵法击破,然后一大片一大片地吞噬起那些鬼兵来。
那位刚才大叫的中年胖子一边凭着修为飞速闪现,躲避雷霆,一边高声叫到:“仙真饶命,仙真饶命,不知小人哪里做得不好,还请指出来,在下一定改正。”
陈天手中的雷霆不停,直到彻底将鬼阵打破,以阴阳二气鞭将这胖子擒拿到高空,才停下雷霆。
此时,一干鬼众剩下不到十之二三,如此惨重的损失,让那位被擒的胖子也大为肉痛,只是担心自己的命运更甚一些。
随着陈天雷霆的止歇,地下赵伊宁那鬼镇又现行出来,兜头一罩,就将残余的鬼兵收了大半。
然后那赵伊宁就出现了,对着陈天道:“师傅,你真厉害,这胡沙虎号称幽燕鬼王,手下鬼兵上万,竟被您轻易擒拿。”
陈天看了她一眼,问道:“他为什么要埋伏我?”
“师傅,您可要给徒儿做主啊,这丑货觊觎我的美貌和法宝的神奇,打着娶我的旗号一直骚扰我,还说我再不同意就用强。”赵伊宁又演上了,哭哭啼啼。
陈天懒得搭理她,解开了这胡沙虎的禁制,道:“你又说三句话的机会,三句话说完,还没有说服我,你就可以跟这个世界再见了。”
“仙真,一切都是误会……”
“一句话了,还剩两句。”
“你再说几句误会,说不定我师傅就信了,真的是误会,不但放了你,还赔偿你损失,甚至将他刚收的徒儿都嫁给你赔罪呢。”赵伊宁一边说,一边做些动作撩拨那胡沙虎。
但是那胡沙虎也不是个蠢才,知道这位不是开玩笑的,自己真的三句没说好就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想了又想,也想不出什么好话题,迟疑着。陈天见状,也懒得催促只是嘴里数着:“拾、玖、捌、柒……”
随着数数,那胡沙虎感觉牛头马面的脚步日益靠近,他急了,大叫道:“我知道他父兄的埋骨之地。”
这话一出,原本还嬉皮笑脸的赵伊宁瞬间正经了起来,就要冲上前。
“第二句了。”陈天撇了他们两人一眼,淡淡道。接着继续数了下去:“陆、伍、肆、叁……。”
“我知道大金国的埋金之地在哪里,金国当初从宋国抢掠的大批黄金、字画、铜钱等等各式各样的宝物。我知道,我知道。”
眼看就要数完,这家伙急了,吓得形体几乎溃散,较忙爆出了他弑帝之后翻出来的一个秘闻,作为保命的筹码。
陈天将手从他身上拿了下来,道:“你可以说说那两个秘密了,说得好,我让你有机会活下去,如果骗我,呵呵,真火炼魂、搜魂夺魄我都懂一些。”
又对着赵伊宁道:“对这种不老实又怕死的,就得来硬的,你不认真点他当你好糊弄。”
“你真的会搜魂夺魄之术?我想学一学。”
“这种东西那《鬼王经》里面有,不过我建议你少用一点这东西,用得多了有伤天和。”
又接着对胡沙虎道:“快说吧。”
“这两个秘密实际上是一个,太祖起兵时得了一位异人以异术相助,才能势如破竹,以白山黑水间一个小小的野蛮部落凌驾于万乘之国辽国与宋国,但也如此,受了反噬,不但太祖因此而亡,还连累龙气亏缺,国祚不久。”
“太宗继位时已经预见到后来的发展,于是干脆将太祖之陵和得自宋国、辽国的一批宝藏埋于长白山之中,并将俘虏的三位帝王:天祚帝、徽、钦二帝粉身碎骨碎骨,将骨灰埋于灵脉之中,并将自身的龙气也分出一丝,送入其中。”
“有术士算过,有这些东西,再加上长白山五百年左右的孕养,能形成一条不亚于大唐时代的完整龙脉,再加上有太祖尸身和残余的铁浮屠在其中,只有女真族人才能得到承认,起出这一批宝藏,再度带领我族人兴起。”
“没想到吓了一次金帝后他竟然学聪明了,准备了退路。那你可知埋葬的地点在哪里吗?”
“仙真,这个着实不知,《秘录》明言,如果子孙争气,日后自然能得到这批宝藏,如果子孙不肖,就让它们随着时间尘封,陪伴太祖于地下。至于地点,太宗营造完太祖之陵后,让铁浮屠将所有知情人全部殉葬,就连铁浮屠自己,也进入其中沉睡守护,防止泄密。”
“太祖安葬之后,只有太宗一人知道具体地址。但为了防止后世子孙急功近利,太宗并未留下具体的地址,只说了在长白山中,让子孙们守着长白山不失,时间到了,自会有结果。”
“我杀死完颜永济那废物时,他就一直沉迷在寻找这批宝藏的过程中,无心朝政、惧怕蒙兀,只将希望寄托在那批宝藏之中,真真正正的废物,就应该与辽帝、宋帝一样,烧成灰,镇压到太祖陵墓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