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承不是亦步亦趋,更多的是一种思想,一种道理,我将你当做我的传人是因为我觉得你适合传承、发扬我的思想,而不是为了让你当我的小白鼠。”
“辰漏观根本功法有《太玄经》、《辰漏经》、《混元经》、《神霄天雷玉书》,他们都跟造化之道有关联,这就足够了,至于弟子具体怎么走,师长为什么要干涉呢?”
“我觉得,将你教导成才,这本身就是一种造化,对你也对我,我希望日后你教导弟子也是如此。”
“你仔细想想,你开始修行要往哪方面走,五行、阴阳、幻术、雷法、剑修、术数、阵法,虽然我不能说是全知,但是都还有点门路,不论往哪方面走,我都会支持你。”
“是”,苏越低低回答了一声,就沉默了下去,思考去了。
第二天做过早课之后,他便背着一个小背篓出发了。
首先从桃花寨走到永定城,这一路走了三天才到,翻山越岭,晓行夜宿,幸亏他那小背篓中带了许多基本的物资,他早前去西域也经过了磨练。
接着,他便从永定城搭乘武陵府的官船去了玄武城,因为其特殊性,玄武城是管的比较严的,不过那是离城往北,单纯进入玄武城只是渠道较少,不是完全封锁。
苏越还是靠了他身份金符,说自己是一名先天武者,希望到玄武城游历一番,才得到了官船的许可,将他带到玄武城的。
在玄武城中,他休息了一天,养好精力,才从西方出城,沿着西南方前进。
百里距离对现在的他来说,不算多长,走了一天,就看到了那处明显的老鹰山,确实形似。
苏越并未贸然接近,而是又在十里之外歇息了一夜,在这里,陈天告诉他,直到他出来前,自己都不会再关注这里,一切靠他自己。
苏越一听,顿时压力就大了起来。
他整理了下自己可用的东西,也没什么,就一把长剑,一块金符,最厉害的当属那块金符,但那可是万一才能使用的大杀器,用了有麻烦。
这一夜,他辗转反侧,一直在思考怎么应对,将那老者的话想了无数遍,就得出一个谬论:老者和前辈都肯定那里有问题,可是去探索的几个修士都说没有,这就是一个谬论。
前辈提醒过,能让修士不知不觉中招的本事有很多,幻术、迷魂,乃至许多神通和法术,那么,可能性最大的是什么呢?
有修士在捣鬼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能泄露气息,多次探访仍然还留在那里的修士不会有,没人会认为自己的神通天衣无缝,这种事早晚穿帮。
那么,就只可能是妖兽、精怪之类的,毕竟,去探索的修士毫发无伤,说明在其中作怪的不是个嗜血的,否则,以妖兽的秉性,制住了修士后,很少能有忍得住不血食的。
这么一想,在这里作怪的很可能是一个不能轻易移动的,极可能以幻术愚弄人,不怎么嗜血的生物,最可能的是一些植物类精怪。
所以自己明日进山,最重要的,就是守住本心,轻易不要被迷惑,那么,这东西可能就失去了大半威胁,也只有这个可能,那位前辈才放心自己去闯荡。
想明白了这些,他心下大定,不再胡思乱想,而是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他依旧做完早课,然后吃了早饭,就背着他的小背篓进入了鹰嘴下那个小山谷。
他现在还没有储物袋,只能到哪都背着这小背篓,这也是武陵山区之人出门最常见的器具,能装不少物品。
的确如那老者所说,鹰嘴下就是一个小山谷,看着也很平常,不过在那山谷底部,却生了一株硕大的花椒树,有三丈余高,树干粗壮。
这在平常只能长到一丈不到,树干也只有碗口粗细的花椒树中显得尤为异常。
旁边则零零散散长着一些花椒幼苗,显然是这株老树结出的种子再度生长的。
他也明白了那老者为什么不干脆将这株老树挖走了,这么大的家伙,底下的根不知道有多深,挖起来不知道要花多少人力,运出去又不知道要耗费多少,还不如挖了几株花椒幼苗然后卖消息,更省力,或许赚的更多。
想到这里,苏越不由对那老者增添了一分佩服,这确实是个明白人,知道怎么让自己利益最大化。
他提着剑,小心翼翼地接近了那株花椒老树,这东西看似平常,但不知道那些来的修士是在哪中招的。
随着接近,他渐渐看到了,那花椒树后似乎还有空间,原本那里可能是被花椒树遮蔽了,但是被人砍了许多枝桠,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穴。
他怔了一下,然后从附近捡起几块大石头,狠狠砸进那洞穴中,只听声音低沉,没什么回音,也没什么东西窜出来。
也是,这样一株散发着浓烈味道的灵植在这,一般动物都受不了这气味,更何况先前还有多刺的花椒树遮蔽,更不可能有什么动物埋伏在这。
想到这,他又观察了花椒树半天,确定这玩意就是一株平常的初级灵植,根本不可能用出幻术之类的东西迷惑修士。
不过来到此的修士即使没发现什么,但是连这株灵植都没挖走就是异常了,这好歹是一株初级灵植,筑基期的东西,再怎么也值点钱,一个筑基修士一年都不一定能得到买下一株灵植的财物。
看了看,深深呼吸了几口附近带着浓烈花椒味的空气,然后他小心翼翼地走入了这洞窟中。
里面很暗,苏越半天才适应了这种黑暗,摸索着,借助洞口的光亮往内走去。
一开始,这一路上毫无异常,只是觉得这洞窟非常长,走了很久还是这样弯弯绕绕的。
突然,他吸了吸周围的空气,不知道什么时候,空气中的花椒味消失了,只剩下阴暗洞**潮湿、阴凉的气息,空气还可以。
接着,他便意识到哪儿不对了,这山并不大,自己走了半天,又没遇到明显的下坡,怎么前方还是一片黑暗,要么早已经穿过这山,要么就应该往下深入地下。
他想了想,一边转身,一边开始在心里默念净心神咒,这是道家神咒之一,时时念诵能保持清净,祛除邪魅,这也是他们在学校学的一些基本课程的内容之一。
这些咒语没有特殊的手印、法诀配合,威力一般,只能清心净灵,但是这些手印、法诀,乃至配合的功法,都是各大门派秘传的东西,辰漏观积累不够,没这些东西。
不过,在初级教学时,这也是他们学习的内容,不是作为功法之类的学习的,而是作为知识讲解的。
而且念这东西的即使没有上述那些东西,但还是有一点作用,用到此处,也是苏越能想到的方法。
随着念诵,苏越的神智渐渐清明起来,然后他就看见,自己其实还在洞口不远处徘徊,才走进了不过几十丈,地上算是自己的脚印,一直在这里转圈,才刚离开洞口的微光,进入彻底的黑暗之中。
随着清醒,他也看到了,前面就是一个拐弯,那里有一株灵植,散发着幽香,好似某种幽兰之属,他感觉,自己之所以刚才一直在转圈,可能就是这东西干的。
不过是他想了想,没有动这株化,而是继续往前走,回来时再处理这株灵植。
顺着前面的洞口拐弯,他往前走了百余丈,就看见了前面有亮光传过来。
继续向前走,穿出洞口,明晃晃的阳光晃晕了他的眼睛,再一看,眼前是一个完全封闭的山谷,后方是陡峭的鹰嘴山,其他三边都是山峰,这在武陵山区原也平常。
苏越往前方看过去,这里就是一个平常的山谷,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此时已近盛夏,山谷中长满了各色杂树野花,看着生机勃勃。
前方还有一道小小的瀑布从半山腰冲下来,横贯整个山谷,成为山谷中的水源。
虽然景色不错,但也就如此罢了,没有见到任何异常。
苏越看了一会,没发现任何异常,想了想,退入山洞洞口处,选了一处靠山岩的所在,跌坐下来,开始打坐运气。
随着他的坐下,山谷中恢复了宁静,似乎一切正常。
时间慢慢流逝,当苏越吃了一顿午饭,又接着打坐了两个时辰之后,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随着天色发黑,山洞中更加阴暗,苏越也不生火,就那样静静打坐,似乎将这里当做了潜修的场所。
天色漆黑之后,这里彻底静了下来,万籁俱寂,连鸟叫虫鸣也没有,苏越知道,这就是最大的破绽,一个山谷或许很平常,但是平常到虫鸟绝迹?
不过他也没有多余的动作,黑暗中视物不明,再加上他也没多少手段,只能等待,看谁的耐心好一点。
又是一夜,当黎明来到的时候,苏越开始了早课,依旧是念诵经文,只不过这次加上了净心神咒,可是一遍念完,外界依旧毫无变化。
就在苏越要退出的时候,第一缕阳光射了进来,就在阳光照耀在山谷中的一刹那,苏越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庞大的黑影横卧在山谷之中。
虽然只是一瞥,但苏越还是看到了那东西状似一个蛇类,浑身一圈圈的黑纹,只是脖颈间七寸处似乎鲜血淋漓,流出的鲜血染红了整条小溪的后半段。
苏越装着没看见,慢慢收拾东西,准备退出这洞窟。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忽然,有一个黑影从身后弹射了过来,不过苏越早有准备,虽然这黑影无声无息,但他的眼神余光一直关注着身后。
瞄见那黑影,苏越想也不想,往前方滚去,同时手中的长剑激发剑芒,铺天盖地地往身后刺去。
隐约间,似乎剑刺中了什么软而韧的存在,翻滚的身形堪堪躲过了那黑影,直接连爬带跑,往洞窟那头钻了过去。
这时,只听山谷中传来一个虚弱而尖利的声音:“笨蛋,还不如追,连一个未入道的小家伙都迷惑不了,你想死吗?”
苏越虽然张着耳朵听着后面的声音,速度却丝毫没有放慢,只拼命往前奔跑,什么也不顾。
而身后那话语响起后,一只硕大的彩蝶翩翩飞舞出来,每一扇动翅膀间,就飞跃数十丈,在苏越就要跨出洞窟时就要拦下他,却忽然慢了一瞬,让苏越成功逃出洞窟之外。
苏越逃出之后,丝毫不停,扯着嗓子叫道:“前辈救命,里面有个大家伙,好像是一头蛇类妖兽,受了重伤。”
陈天其实一直关注着他,也做好了在关键时刻救他的准备,没想到最后关头那彩蝶放了他一马。
而那彩蝶听到苏越叫的话之后,身形一僵,停在了洞口。
实际上,陈天刚才已经看清了山谷中的那东西,那也算陈天的一个熟人,当年和鼍龙妖王在洞庭湖围攻龙君,被武当派的定剑真君直接斩了一剑,最先逃跑的巴蛇妖王。
陈天一直以为他躲回巴山之中养伤去了,没想到却是躲在武陵山脉中,或许是定剑真人那一剑伤的太重,好像直接斩在七寸上,让他难以返回自身洞府,这么多年一直躲在这养伤。
陈天想了想,问道:“我有一剑,能发冰魄神光。还有一令,能驭天雷玉书皆能对付那妖孽,你想拿哪种去对付这妖孽?”
苏越一听还要进去,脸就苦了下来,不过也不能不去,想了想,道:“还是您那雷令吧,不过我要怎么驭使他?”
“念动即可,不过你只有三次机会,如果三次他还没死,我就要来给你收尸外加取回神霄雷令了。”
“那剑呢?”
“剑者,一往无前,生死立见,你有一次机会。”
苏越听了脸色更苦,喃喃道:“就是个五十步和一百步的选择啊,那我还是选神霄雷令吧。”
片刻之后,一道湛湛雷光划破白日光芒,落在苏越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