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急如焚,顾不得洗漱,就直接这样一身找去了武陵府门口。
武陵府衙门在武陵城之内靠近竹山的地方,紧挨着武陵大学,作为整个武陵府的最高施政机构,这里虽然不是戒备森严,也是重重保护,甚至有四五位金丹坐镇这里。
铁牛就这样闯了进来,立马就引起了守卫的警惕,一位筑基期士卒立马走了过来,喝道:“你是谁?过来干嘛?”
铁牛立马停下了脚步,答道:“我叫铁牛,奉辰漏观陈真君之命,来求见黄芪府主。”
士卒一惊,这事无论真假,都不是自己能置喙的,于是马上叫个人来接待铁牛,自己去向上禀报。
这信息直接层层上传,传到了黄芪夫人豆蔻这,现在,豆蔻作为府主夫人,一直协助黄芪处理诸多政务,有关于黄芪的许多事,都是上报到她这,由她做决断。
她也不能确定这事真假,去问了黄芪,黄芪此时正与人商议开发合浦港周围的事,那里已经成为了武陵府对外贸易的中心,但是周围只有一个港口,地方太小。
他正与阁臣商量如何处理附近的驻军,如何建城,如何与交趾连接。
正在思考间,豆蔻进来了,向他说起了此事,这时,他才一拍额头,记起了此事,铁牛走后,陈天就给他传了一封法讯,说了此事。
他直接将此事说与豆蔻听,并解下自己腰间的那个小小的雷鼎,交给她,道:“劳烦夫人带他去府库挑选宝物,挑选一件,无论是何品阶都可。”
豆蔻见他如此事都能忘记,整天就扑在政事上,不由掐了他一记,嗔道:“今晚回家去,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众阁臣只做不知,待豆蔻出去后,阁臣姜阶问道:“府主,那么我们就开始在合浦港大兴土木了,把那里一方面用于对外海贸,一方面用于向交趾移民。”
“正是,武陵山区的青壮,一家在老家不得超过两个儿子,其余的,征召,移民到交趾去,那里沃野千里。”
“另外,那两个儿子的,一个在老家继承父母的基业,另一个就移民到武陵城附近的平原上,开垦新土,以后只要年过十八的青壮,皆如此办理。”
“不要让一个地区的剩余劳动力过多,不然,于武陵府,于他们自己,都没有丝毫好处。”
“府主高明,不过还是要继续吸纳外界人口,前几年人口过多,可是一开了交趾,顿觉人口不够,那地方去百万人都不够。”
“是啊,师傅说那里沃野千里能成为粮仓,如今一看,果然不假,只是如今那里开发依然不够,整个交趾郡不过八十万人口,汉民统共不过八万,不过十分之一,一旦与武陵府断了联系,恐怕又会步汉唐设郡的故辙。”
“正是,可否让船队去往中原,收拢人口,反正北方现在只是初步被蒙兀人平定,还不能有效治理,蒙兀人也只知道横征暴敛,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正好可以让船队在不便远航的时候去收拢人口,一部分安置在武陵府,一部分安置到交趾。”
“如此不可避免要与蒙兀人打交道,我们以什么名义呢?”有阁臣问道。
“就以海商的名义,就说,他们在海外发现了一个大岛,沃野千里,需要人去开发,以家庭为单位去即可。”
“如果有蒙兀人的官员阻拦,一般的给钱就行了,实在不行的,换个地方,中原如此之大,从黄河淮河入海口到山东,何止几千里,有的是地方干这种事了。”
“而且,那些被压迫到极限的黎民,一听有这种事,一家男女老幼都要,他们无论如何,都会赌一赌,不行再去造反的。”
黄芪说出了他的看法,剩下的几人想了一下,觉得可行,至于风险,蒙兀人骑兵或许是长项,可是舟船,那就是一窍不通了,只要大船不靠岸,就没有很大的危险。
几人觉得可行,就将这项事物做成决议,下到兵部、户部,让一个出船,拟订日期、靠岸的地点、准备护卫等事项,另一个出人去陆地上宣传、组织、安置移民。
就在他们商议这些大事的时候,豆蔻却迎到了铁牛,她看到铁牛这一身,一皱眉,走上前去,问道:“铁牛,陈真人只是吩咐你来挑一件灵物,你怎么搞成这样子了?”
上次苏越拜师时,豆蔻虽然没去,可是也听黄芪形容过,更给他和苏梦蝶、苏越都以法术化了一副形象,免得有朝一日遇见缺不认识,闹了笑话。
“嘿嘿,我着急。”铁牛仍是那副憨憨的样子。
“你这,真是,先去洗把脸,然后你吃饱饭,不然饿都饿晕了,还挑什么挑,你可只有一次机会,不要浪费了。”
“也是唉”,这样一想,铁牛就急不得了,连忙听从豆蔻的话,跟着她去家里吃饭洗澡了。
黄芪虽然身为武陵府主,但此时的武陵府,没有那么多礼仪,他们的家,也只是在竹山之上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有一栋宅子而已。
他家人也只有三口,其他那些师兄弟都不愿到这边来,所以人也不多,连在他们家做事的、保护的,也不过武陵军一个百人队,由一位金丹修士带队。
其他的,服侍的丫鬟婆子也不过四个,再加一个做饭的伙夫,五个人而已。
黄芪平时出行,也不过带着三个侍卫,一位金丹期的真人的两位筑基巅峰,武陵军出身的侍卫,有事时,还会带上内阁的秘书。
除此之外,他们夫妻俩和一个孩子就没有其他人跟着了,因此,他这宅子而已也不过三进三开间的一个院子罢了,前后院子住侍卫、仆人,夫妻两人和孩子主宰中间的院子中。
当豆蔻带着铁牛到时,他们的孩子,黄夏也正好放学回来。
这孩子已经有了12岁,再过几年就要去武陵大学就读了。
看到豆蔻带这样一位形容邋遢的人回来,他眉头一皱,不过并未多言,而是直接向其母亲行礼招呼道:“母亲安好,我回来了。”
豆蔻介绍道:“这是你龙师叔,快快见过。”
听闻是师叔,他吃了一惊,这可不是谁都能担得起的名号,要么是自己父亲以前的师傅孙药师的徒弟,要么就是辰漏观那边师祖的弟子。
无论如何,都是贵客了,因此,虽然对这位衣衫褴褛的青年不感冒,甚至有点轻视,但还是老老实实施了一礼,口称师叔。
豆蔻也未仔细辨别他的神色,自从入主武陵府后,两夫妻都非常忙,平时对孩子的关爱也少了许多,只知道他修行还算顺利,功课也还可以。
却不知道,这孩子处于武陵府一大堆修士的孩子中间,因为父亲身份的关系,受到一致的追捧,养成了有点娇纵之意,分别之心,对父母流民的出身颇为介意。
却说铁牛,被豆蔻叫上婆子带去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又在家里饱饱的吃了一顿饭,这一顿,吃了黄家三人半个月的量,也亏得黄芪身份特殊,家里储备了这么多的吃食。
这吃得豆蔻眼皮直跳,黄夏却不以为然,在一边还嘀咕道:“饭桶。”
这话让豆蔻勃然大怒,让他站在院子里反省,然后安排铁牛去睡了,铁牛这家伙只顾着吃饭,哪注意到这些。
直到黄芪半夜回来,看到站在中庭院子中的黄夏,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被你妈罚站了?来,跟我说说。”
黄夏还不敢骗他爸,一五一十地说了,黄芪正色道:“怎么?你以为自己是武陵府主的儿子就瞧不起人了,那你最应该瞧不起的就是你爸妈啊,我们当时,可真就是走投无路的流民,如果不是陈天真君搭救,不是当时就身死,就是当了奴隶,你觉得在你的观念里我们不是更低贱吗?”
“你跟妈妈不一样,你们,你们……”
“我们怎么了?我们不是跟那千千万万的流民一样吗?怎么,你还当我们是天选贵胄?天命所钟?”
“儒家有一句话说得好,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天命不过人为,你看那宋帝,号称天命,可是呢?那江山还能坐几年?”
“那草原所谓的天命真人,铁木真,父亲不过一部族首领,自己都曾经沦为奴隶,如果不是他南征北战,能有如今强盛的草原帝国?”
“可是即使是号称天命真人,被你师祖算计,一朝惨死,灰飞烟灭,天命在哪呢?儿子,气运或许有之,但是气运也不过一种状态,一种趋势,而不是那些腐儒宣称的天命所钟,天定如此,什么天命注定,不过是愚民的手段。”
“呵,当一个朝廷,到了大肆宣扬这些的时候,也就到了他们没落的时候了,所谓天命,皆是人为,这也是修道者所以修炼的原因,否则,天地间最根本的法则之一就是生死,哪还有长生的可能呢?”
“再说,你以为他吃得多就是饭桶了?修士之中有一类特殊的,就是体修,单论战斗力,他们仅仅落后于剑修,但是生存能力,比剑修强多了。”
“那位龙铁牛虽然不是你师祖亲传弟子,可却是你师祖为你师叔选取的护道之人,所有本事都是由你师祖亲传,别说你接触的那些筑基期修士,就是把武陵大学所有的筑基修士拉出来,也不会有人在战斗之能上胜过他的。”
“他这次来,也是奉你师祖之命取一件东西,连我都要称一声师弟,你有什么资格轻视人家?我看你也是最近在学校学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了,要让你去体会下寻常人的生活了。”
“这样,你这次就与你龙师叔一起回去,在你苏师叔那住两年,让他教育教育你。”
“父亲,我,我不要去,我舍不得你和母亲。”
“不去也得去,我和你妈身体还好得很,有什么舍不得的,你随时可以回来看我们,你老子又不是到了七老八十的年纪了,不用你随时挂念,你不给我惹祸就行了。”
“是,父亲。”黄夏终不敢对抗父亲,只得低头应是。
回房间,豆蔻明显也听到了黄芪的话,担忧的道:“夏儿还小,就去苏师弟那会不会不太好。”
“送走好,不然迟早教出一个纨绔来,再说,苏师弟那距离这边也不远,还能时刻聆听师傅教导,比我们在这要教歪了强多了。”
“再说,苏师弟正处于修行的初步阶段,正好有许多东西可以和夏儿交流,到了师傅那个层次,夏儿这种资质一般的,看都不稀的看了。”
“正好也让夏儿与苏师弟打好关系,否则,真等苏师弟执掌辰漏观后与我们越来越远?我们无论如何,还是需要辰漏观的支持的,否则就会如现在的宋廷一样,那位真君几乎一言而决。”
“希望你是对的,不过,你准备让夏儿学习哪种功法?他也大概到了要选修行路线的机会了。”
“让他自己选吧,反正那几卷功法都是世间绝顶,选什么都可以,不过,我只期望他接手武陵府前能进阶金丹,让我们的事业更顺利一点。”
两夫妻又说了一会话,就歇息了。
他现在的修为只有筑基,又担任武陵府主,诸事繁忙,根本没有时间修炼,也只有每日早课时能打坐搬运一会。
第二日一早,经过了一夜的休息,铁牛神采奕奕,磨拳擦掌,准备去一展身手,为苏梦蝶选到一个好礼物。
黄夏自从昨晚被父亲训了一顿后,也对这位据说筑基期无敌的师叔极为感兴趣,也吵着要去。豆蔻考虑到他马上就要跟铁牛去了,此时打好关系是应该的,就应允了。
于是,三人朝着武陵府秘库走去。
武陵府有多种府库,比如粮库、钱库、布库等,分别放着粮食、钱财和丝绸布帛等物,但这其中,秘库最为珍贵,这里面放的基本上都是修行器物和各种手段都不能探测出来的一些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