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身后的那些学生更不搭话,也是抽出刀来,直接斩下。
一阵混战开始了,不过,片刻时间就停了,守备八赤和一众亲兵直接被乱刀砍死,铁牛割了他的头,提着去了其他军官区,今晚,除了军营中被堵住的士卒,潼关中所有的人要么归顺,要么死。
于是,铁牛身后的学生兵们再度分散,分成一百一个大队,往关口中各个住宅中而去。
进关这点时间,他们已经摸清了这潼关守军各个主要的将领的大致住处。
喧嚣声到了黎明就慢慢停歇下来了,而随着天亮,当军营中的士卒们放下武器,走出军营时,发现,这里已经换了主人,面前的,都是一堆不认识的士兵。
他们被打乱建制,分散看守了起来。
而那些投降的将领们,同样被看守了起来,只不过是直接关在了守备府的地牢中,这里原本是关押犯错士卒的地方,戒备森严。
至于你们关中其他人等,也统统被关入了武陵大学的学子们先前待的军营中。
清理完所有人后,关卡被重新开放了。
接下来几天,无数人在潼关中进进出出,几十只商队来到这里,留下了物资之后就消失了。
这里的异常引起了长安城中的史默然的注意,当他的问责使者到达潼关时,铁牛也给汉中去了信,于是,汉中关卡大开,数万明军一股脑地涌入汉中。
长安城中的史默然大惊,亲自带兵出城,准备迅速夺取汉中,重新将一系列关卡夺回来,关上道路。
同时,向潼关、洛阳报信,让他们速速准备,以防万一。
但是,他出城不过十里,就迎来了往汉中方向而来的大队明军,刚开始交战不过一个时辰,张柔来报,潼关方向出现了一只五千人左右的明军,正极速往长安而去,让他立马回长安。
但是他刚准备撤军,就遭到了前后夹击,不知道多少明军蜂拥而出,而他手下那些招募的关中人顿时离散,只有他的本部,一千蒙兀人组成的亲军还在苦苦顽抗。
可是这种顽抗没有丝毫作用,几阵箭雨之下,这些死硬的家伙统统万箭穿心,就连史默然也不能幸免,被射成了蜂窝,砍下了脑袋。
铁牛砍下了他的脑袋,拧着,去长安城头去招降张柔。
来到长安,这里已经城门紧闭,戒备森严,可惜,没有几个士兵在这里了,防备再严又有什么用?
铁牛让人将史默然的脑袋挑在长矛上,对着城中大喊:“城里的人听着,史默然已死,潼关已被我们所夺,如今,你们成了瓮中之鳖,识相的,就开门投降,否则,城破之后,你们一切都会没有。”
城中射出来一阵箭雨表明了态度。
铁牛不以为意,让人将史默然的脑袋立在阵地前方,又用投石机将无数告示放在石头之中,投入了城中。
至于内容,很简单,告诉他们,潼关和汉中都已被明军光复,不想遭受兵火之灾的,立马开城投降,否则,俱成齑粉,并告诉他们,陕西大总管和潼关守备的脑袋就在城外,让他们自己去看看。
明军等两天,两天之后,再不投降,一律当做蒙兀人的帮凶,死了的,没收所有财产,活着的,不但没收财产,而且要投入苦力营,劳作至死。
当张柔知道投入城中的告示后,就知道大势已去,但他不能投降,否则他的家人就要倒霉,特别是他的四弟张弘范如今颇得忽必烈看重,日后必能光宗耀祖。
虽然有不详之感,但他还想支撑一阵,张巡几百人都能守七年睢阳,他拥有长安如此雄城,如果城中上下一心,别说七年,就是几十年,他也有信心守得住。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那些一直与明廷交易的商贾大豪们已经商量着反正了,毕竟他们与明廷打了不少交道,知道他们的强大,也知道他们说到做到。
如果真的顽抗,凭着城中的那点士卒,根本不可能守多久,而且守下去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在哪里发财不是发财,他们早就听说,明廷开通了天竺、南洋航线,他们也想分一杯羹。
因此,密谋在进行着。
第二日,张柔请城中主要大豪们赴宴,沟通出钱出力,防御明军的事宜。
宴席上,那些大豪们满口答应,出钱出力无不应允。
第二日,他们也送来了许多家丁仆从,可是从那些家丁们的眼中凶光中,他知道了事有不妙。
结果,一场内乱发生了,双方在长安大总管府杀的不可开交,血流成河,那些大豪们见一时拿不下张柔,仗着人多,先去开了城门。
随着明军入城,长安迅速安定了下来。
随后几日,不断有明军入城,整治城防,同时也有许多补给之后开往潼关,不几日,潼关已经屯兵三万。
同时,对关城残破的地方不断修缮,完善整个防御体系,争取做到如战国之时能敌五六十万士兵围攻而无恙。
当蒙兀人终于意识到关中出事,派了大军来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整个潼关已经初步整顿完毕。
当潼关正式竖起了代表明廷的日月旗时,蒙兀人第一反应就是暴跳如雷,忽必烈亲自勒兵十万进到关前,可是看到防守严密的关城时,也无可奈何。
看了几日,没办法,明军的守城之法比他们厉害多了,蒙兀人攻城,即使有汉军为先锋,也没有希望取下。
想来想去没办法,忽必烈只能将主意打到修士身上,特别是他豢养了数十位元神修士,该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在如此大规模的战斗中,也唯有元神修士的元神化身能有点用武之地,其他的筑基也好,金丹也好,就比凡人厉害一点,也会伤会死。
当十多位鬼道元神修士的元神一起涌出,结成厚厚鬼云往这边飘来时,铁牛就知道不妙了。
好在,他出发前,金陵也做了准备,失了关中,蒙兀人一定会不顾一切反扑,而最后的手段,就是元神修士了。
他连忙将手中准备的符篆撕碎,又将准备好的一种符篆拿出来,令关中所有士兵集结,布阵,凝结出煞气,抵抗元神修士的元神凝结的鬼云。
那鬼云越来越低,尽管遇到煞气也被抵挡了一番,但是绝对的力量差距无法抹平,那鬼云越压越低,天空也越来越暗,阴风吹起,鬼魅浮现,此地有渐渐化为鬼国的趋势。
只有潼关,在三万士兵的煞气凝结之下,还有点抵抗之力,可是随着鬼云压低,当那鬼云弥漫到关中的时候,就是这里彻底化为鬼域的时候。
当那鬼云压到关外上空不足三丈时,铁牛大喊一声:“准备,齐射!”
只听无数“崩崩”声汇集成一声,999支弩箭化为一片火云射向那团鬼云。
这些弩箭上都缠了一张张灵火炼就的符篆,专门克制这些魑魅的,铁牛带来的,是明廷这几十年来修士制作的绝大部分产量了。
这些弩箭射出去,一接触到那鬼云,上面的符篆立刻熊熊燃烧起来,化为一团团灵火,组合成一大片火云,直接灼烧这鬼云。
原本,这些符篆在战场上,因为有煞气的存在,都是不能使用的,但是那些弩箭一射入到鬼云中,就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里面都是鬼气、阴气等元气,自然就燃烧了起来。
原本黑沉沉、阴森森的鬼云经这火云一烧,顿时稀薄了大半,再也不能压迫城中的军士煞气了,被煞气很容易重新冲散了。
施法的元神修士一愣,鬼云被破,他们也受了一点伤,好在人多,大家分摊了伤害,不会伤筋动骨,但是要再次凝聚元气施法恐怕要过几个时辰了。
但是一过这几个时辰,足够明廷的真君反应了,面对面大规模斗法,他们不见得是明廷那些真君的对手,因为他们所修的鬼道、魔道受到正道的克制太大了,尤其是真火的雷霆两道。
但是就这么灰溜溜的算了,不但忽必烈不会满意,就连他们自己也不会好意思,这么十多个元神真君,就被一群士兵打败了,尽管他们之中看着修士不少,不过最多也就筑基巅峰而已,金丹都没有。
进退两难之间,一位真君道:“等会我们再试一次,我不信他们还有那么多符篆,就是明廷的真君来了又怎么样,我们直接这样压下去,我不信他们一两位还能硬挡。”
“依我之意,我们就应该在这里聚集所有修士与辰漏观做一场,否则一退再退,等蒙兀人失了中原,我们又会像前唐年间一样,被打的龟缩起来苦苦捱日子。”
“我们现在的力量已经到了六七百年最雄厚的时候了,我们现在怕了,等日后衰弱,我们能怎么办?再像以前缩回去?缩到穷山恶水之间还是胡人部落中去?”
这一番话,让周围的几个真君都心有戚戚,其中有真君就呼应道:“不错,如今是大劫最深重得阶段,也是我们最有利的阶段,我们应该寻求与辰漏观的决战。”
“而且,我们应该说服忽必烈,让他尽起手下能用的所有人手,包括那些萨满、密宗秃驴和一些其他门道的真君、金丹,直接在这潼关来一场大斗法。”
“如果我们胜了,那明军直接失败,退回江南龟缩,如果我们失败了,那蒙兀人为退回草原,直接一战定鼎。”
“你这想法是不是太激进了,忽必烈能答应吗?至少现在,他是将百万兵,领十万金帐军,怎么可能就直接让我们进行一场赌博?”
“他一定会答应的,他已经失了唐州,再失了邓州的话,整个南阳郡就尽入明军之手。又失了汉中、关中,即使明军这次失败了,只要保证这两处在手,也随时可以从南、西两方夹攻河南。”
“这样,河南我认为一马平川的地界,守不了多久,不要忘了,明军的骑兵并不逊色于蒙兀人,难道你认为蒙兀人的守城能比明军的攻城还厉害吗?”
“攻守之势易形,这是任何明眼人都能看到的。如今有百万之众,中原的士绅豪族都支持他,可是他们一旦知道潼关的情形,你认为他们还会那么支持吗?”
“明廷再怎么样,也是汉人政权,虽说他们不以儒学取士,可是,呵呵,做官嘛,学习什么学问不是学,你真以为他们转不过弯来啊,只是没逼到那个份上而已。”
“如果不是我所修习的功法实在离不得幽魂、血祭这些东西,我早就投奔辰漏观了,至少那位陈真君是大有气魄之人,治国不以儒学,修道也不以正道为先。”
“承继的是被正邪灭掉的武当,反而灭掉了千年的张家,离经叛道,也不过如此。反而是体恤贫民,敢参与争龙这种极高风险的事情。”
“佩服归佩服,你可不能真的投过去?”
“投过去,如果他看到我这一身的怨煞之气,恐怕问都不问就想一巴掌拍死我了,再说,自古以来,就是诸葛卧龙如此天才,参与争龙不也被活活耗死了吗?杀死如此天才,不正是吾等所畅意之事吗?”
“哈哈,不错,杀死天才正是我等最畅意的事。”
一群真君哈哈狂笑起来,仿佛风险对他们不存在似的,其实,历次大劫,不但正道损失惨重,邪道更损失到只有大猫三两只,勉强保住个传承而已。
于是,他们计议已定,去游说忽必烈,准备直接大战一场。
当他们到达忽必烈营帐,说了他们的想法之后,忽必烈也沉默了,知道他们的说法是正确的,单纯的军事进攻,蒙兀人已经处于弱势,再不改弦更张,恐怕就没有未来了。
如此想着,忽必烈将大萨满、毕先生、长春子等他身边较为倚重的元神修士唤了过来,一起商议。
这几位元神听了忽必烈的话语,又听了那些鬼修的话语,俱都沉默,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