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歇凉的人多了起来,就连冯辉伦一家也是端了凳子出来坐在一旁歇凉得弟扫视了一圈。在这里坐着的有冯家两兄弟,然后就是蒋家两兄弟,最后才是她们田家一大家子人。
招弟一家现在与冯辉伦一家,矛盾挺深的,所以现在这么坐在一起,除了蒋家人问几句话大伙儿都答应以外,气氛却是有些尴尬冷寂。
可能是也察觉到了气氛中的怪异,夹在中间的蒋家人没坐一会儿就说疲倦了要家去休息。等他们这一走,气氛算是冷了下来。
况氏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道:“今儿那两棵梨树可真正是可惜了,一棵已经结梨子了,一棵也不过这两年就会结…现在却硬生生的砍掉,真是可惜可惜了哦!”
况氏的语气十分惋惜,面上更是流出可惜之情,还真像是为了那两棵梨树而伤心一样。不过她说话间还不时的打量着刘氏的表情。
夏季的夜里吹过一阵凉爽的风,路旁的树叶沙沙作响。
忽明忽暗的夜里,看不清各人的表情。
肖氏却也笑着道:“娘,您说什么梨树呢?方才我去下屋脊干活了,倒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肖氏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不过是明知故问罢了。
两人一唱一和。
况氏笑道:“哎哟,这事我可不敢说,你要真想知道,不如问问你田大弟妹…”
几人的视线朝刘氏坐着的方向射了过来。
虽然夜里看不清楚,但是那目光她却是能够感觉到的,她还真想就这样冲上去给况氏与肖氏这两婆媳一人一巴掌,强忍住心里的这念头,她微微一笑。
虽说与冯辉伦一家彻底闹翻了,这肖氏在私下也没少捣乱,但至少面子上也要过得去,所以刘氏便只有这样回答。
肖氏哪肯罢休,正准备开口再问,来弟的声音却已经响起,“娘,我困了,想睡觉。”
刘氏笑出了声,嗔道:“叫你白天淘气到处玩,现在这么早就是瞌睡来了。”说话间,却是抱起来弟往屋里去了,还不忘道:“孩她爹,记得待会儿把凳子拿进屋来。”
招弟离得肖氏有些近,看见肖氏那脸上不好的表情,心里好笑不已,但也是端起凳子跟着进屋去了。
一进屋,她就冲着正在脱衣服的来弟竖起大拇指,表扬道:“三妹,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一招。”
来弟不解其意,外衣一脱掉,就倒上床,“这一招?我不懂你说的什么,我是真的困了,要睡觉。”
等招弟反应过来,来弟已经闭上眼睛,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来。
感情是她多想了啊!
得弟进屋看见招弟的囧样,笑道:“三妹还小,哪懂得那么多啊!”点了点招弟的脑袋,“就你小小年纪,才不知道脑袋瓜子装了些什么。”
招弟撇撇嘴,“大姐…”
得弟连忙举手投降,“好了好了,睡觉了。”
却说屋里的刘氏与田光明。
田光明边脱衣服边皱眉道:“今儿你也是,赌她砍什么梨树啊!现在好了,大家给砍一条,心里舒坦了?”
其实这事刘氏也有些后悔,可面子上去抹不过去,扬着笑脸道:“当然舒坦!就像是吃了蜜一样。”
田光明定睛看着刘氏,刘氏心慌的别过眼去,他才道:“管你的呢!反正是你娘家人,闹翻了…”
刘氏皱眉打断,“睡觉睡觉,哪里那么多的废话。”
按着往年的顺序,玉米地里的活基本上干完,就可以收割水稻了。但今年因为水源的问题,这玉米地里的活干完,水稻都还不能收割…
田光明回来的时候唉声叹气,大伙儿就知道这收成是越发的没有多大的底了。
不光是她们一家,整个清溪村,甚至是整个开阳镇的收成怕都好不到哪里去。
因为收成差的原因,大伙儿便是想法设法的开始琢磨着其它的挣钱法子,就是最近几天,村里好多男人都说,等水稻一割完,就进镇去打散工,能赚一个是一个,就算赚不了多少,只要不在家吃饭,也算是减轻了一个负担。
这要进镇,要是先找到活了再去肯定方便不少。
所以这日蔡卓越才与爹从镇上回来,就有好多家的男人女人来打听消息了,更甚是请他们帮忙看看能不能找个活计干。
一一应付送出门,也是忙活了一阵子。
等他终于有空闲时间找到方雷时,还没说几句话,方雷就把村里的风言风语说了出来,“卓越,这次的事你有些不对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什么都不管,把事情扔下就出去躲清闲,却让她一个女娃子来承受这些…”
蔡卓越一愣一愣的,还有些不明白方雷的话。
方雷叹息一声,道:“村里都在传,你退婚是因为受了田得弟的‘勾引’。”
“勾引”这么一个词用在一个不过9岁大的女娃子身上,确实有些重了。
蔡卓越呼吸一滞,不可相信的惊呼,“什么?”
方雷看着他不言语。
蔡卓越拳头握得紧紧的,往桌上一砸,“这明明是我自个儿要退婚,到底是谁胡乱传这些话出来,真是太过分了。”
他有些着急问:“那得弟她有没有怎样?”
方雷见蔡卓越那着急的涅,心中一个念头闪过,脸上露出几丝悲戚来,“还能怎样?一个女孩子听见这些话自是受不了,是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出门,昨儿我碰巧看见,人都瘦了一大圈。”
蔡卓越一听,是彻底的慌了,他大声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这才说。”太过的着急的他却是忽略掉了方雷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狡黠。
蔡卓越的眼前恍惚是看见了得弟那单薄的身子,本就瘦了,要是还瘦一大圈,该是怎样的涅啊!他再是坐不住,着急的站起来就往屋外面跑去。
方雷看着蔡卓越那消失的背影笑了笑,他这个兄弟什么都聪明,就是在处理这件感情的事上有些呆笨了,他要是再不推一把,自个儿都于心不安了。
从下屋脊到大院子的路是上坡,蔡卓越却是一口大气都没有喘的就跑回来了,等站在得弟家的门口时,才是用双手撑着膝盖,垂着头直喘气。
也是这时候他才开始琢磨,他这样着急的赶来到底能说些什么,得弟怕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吧!
可见他就这样的走开,他心中又有些不放心得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