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神洲,凌霄圣地。
唇红齿白的少年郎盘坐在山崖之上。
他的目光看向远处,那是宗门广场的方向。
一群弟子正在感悟剑碑,精进修为。
“唉,多想和他们一样,真正的踏上修行之路啊。”少年郎叹息一声,躺在了身后的草地上。
少年郎正是墨天。
洛天帝离开时,将极道皇路和部分天道权柄交给了墨天。
只要还在玄元大陆,便没有人能威胁到祂。
虽能在玄元大陆上来去自如,可墨天却愈发觉得无趣。
人族天碑的身份成就了祂。
洛天帝离去前,将墨天与玄元人族的气运完全连接。
玄元人族的气运越昌盛,墨天就越强。
因此,即便墨天从未修行过,但而今他的实力,却不惧任何人。
帝之领域的强者,他也能碰上一碰。
可另一方面,人族天碑的身份也束缚了祂。
墨天是人族天碑诞生出来的意识,是一种很特殊的存在,近乎不死不灭。
正因如此,祂的存在与玄元大陆息息相关。
祂不能脱离玄元大陆,前往其他的世界。
否则时间一长,祂的自我意识就会沉沦,逐渐消亡。
墨天的意识若是消失,对玄元人族的气运,无疑也将会是巨大的打击。
这也是洛天帝留下墨天的原因。
玄元人族日益繁荣,亿万生灵的气运交织,无数人意的汇聚,让墨天的心境日趋成熟。
知晓有更层次的世界后,祂亦如那些人族顶尖强者,愈发觉得玄元大陆狭小。
祂渴望见识更广阔的天地。
可惜,数百年过去了。
墨天始终没找到转修成人的方法。
洛辰分身突破的路,祂走不通。
祂的意识不是元神或帝魂,是一种极其特殊的存在,玄之又玄。
无法分魂,即便凝炼一具肉身,寄托一缕意志修行,和真正的人族,也有着本质的区别。
想要破境成帝,冲击帝境之上,都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墨天把头枕在双臂上,仰望天空,眼神中透着无奈。
寰宇浩瀚,有着万般精彩。
然,这片天地对他来说,却像是一座无形的牢笼,束缚了祂的脚步。
“无趣得很啊。”墨天低声自语,声音中带着几分自嘲。
恰在此时,一阵清风拂过,带来一丝淡淡的草木清香。
叶长空从虚空中走出,一袭青袍,纤尘不染。
“你这家伙,总是神出鬼没的。”墨天并未回头,懒洋洋地说道。
叶长空淡笑道:“你倒是悠闲的很,凌霄圣主的位置,可不好坐。”
洛天帝离开后,作为道子的叶长空就执掌了凌霄圣地的大权,是为凌霄圣主。
本来这位置是他兄长的。
可惜镇魔关一战,叶凌天陨落了。
黄金一代的天骄死伤大半。
由此,凌霄圣主的责任,就落到了叶长空的肩上。
叶长空天资卓绝,作为帝尊的嫡系血脉,又有洛天帝留下的大道感悟。
数百年间,他亦破境成帝,纵横玄元大陆。
叶长空盘坐在墨天身旁。
看着那些弟子们潜心修炼,往来穿梭的身影,眼中闪过追忆之色。
“少年时,洛师兄、兄长还在的时候,我也像他们这般快乐,不用为修炼外的事情发愁。”
“可惜啊,回不去了。”
还是道子时,叶长空的上面有叶凌天,洛辰,老一辈强者中,还有秦长生。
然,在当下的凌霄圣地,他既是最强者了。
整个圣地的兴衰存亡,系于一身。
他万难再如过去一般,无忧无虑了。
墨天依旧仰望着天空,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沉:
“小叶子,你说,我这样的存在,究竟算是什么?不死不灭,却无法真正踏入修行之路。
注定只能永远镇守在这里,看着你们一个个破境成帝,走向更高的境界,而我……却只能原地踏步?”
当初,墨天与三葬合力,凝聚众生愿力时,身份就公布于众了。
洛天帝留下诸多手段,无人能觊觎祂的存在。
天碑所在之处,人族气运就会向那个方位靠近。
墨天留守凌霄圣地,各大势力只有羡慕的份。
叶长空微微侧目,看向墨天的侧脸。
那张年轻的面庞上,带着极为深沉的沧桑与孤独。
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
“墨天,你的力量,早已超越了寻常修士的范畴,甚至不弱于帝境强者。何必执着于修行之路?”
墨天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力量?呵,小叶子,你不懂。
这力量并非属于我,而是属于玄元人族。我只是一个承载者,一个工具罢了。
我想要的是真正的自由,是能够像你们一样,追求无上大道。而不是永远被困在这片天地,做一个旁观者。”
叶长空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他沉吟片刻,开口道:“墨天,或许……你并非没有机会。”
墨天猛地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叶长空:“你说什么?”
叶长空缓缓说道:“继任凌霄圣主后,我时常行走大陆,拜会各方的顶尖强者。”
看了一眼墨天,叶长空继续道:
“洛师兄临走前,也嘱咐过我,想办法助你修行。”
“不久前,我前往西域佛宗时,三葬法师倒是提供了一种思路。”
“何法?”墨天当即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
当初,正是三葬帮助洛辰,找到了分身突破准帝的办法。
如今其证道佛陀,佛法大成,能有好的办法,也不是不可能。
叶长空倒没有绕弯子,沉思少顷,说道:
“你与人族气运相连,某种意义上,你便是玄元人族的气运化身。
既然如此,为何不以此为切入点,将你的意识寄托于天道之中,化身玄元气运之子。”
墨天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但随即又黯淡下来:
“寄托意识于天道?谈何容易。强行融入,恐怕会适得其反,甚至可能引发天道反噬。”
叶长空摇了摇头,语气坚定:“正因为你与人族气运相连,天道对你并非排斥,而是包容。
这条路虽然艰难,但并非没有可能。”
墨天沉默了片刻,眼中逐渐燃起一丝希望:
“小叶子,你说得对。即便前路艰险,我也愿意一试。数百年了,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叶长空微微一笑:“洛师兄若是知道,一定会很开心的,我会全力助你,身合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