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仲仁微微一笑,摸出了一柄金焰断魂刀,轻轻一挥,空间便为之沸腾,亦是天阶武器,淡然道:“你若赢了,那你大可自便。你若输了,我也不亏待你,封你为副盟主,我们一南一北,划界而治。”
奚士清失笑道:“我不会对你心慈手软的,你也不必对我手下留情。”
“是的,你不杀我,你就坐不稳盟主之位,但我不杀你,于我的位置也无关紧要。你的确心存仁义,但你的心胸与气度,未免太狭隘了,穷酸文人。”
“无道奸贼!”
奚士清破口大骂,他早年确实是弃文从武,至今身上也留着儒雅的书生气,却不防被萧仲仁拿来取笑,气得他长枪在空中浑然一挥,引着一条火雷蛟龙,朝着萧仲仁嗷嗷猛冲,所过之处的空间砰砰乱爆,杂乱无章,轮回境强者一出手,立刻气象万千,雷霆霹雳。
萧仲仁浑然不惧,他至少领先奚士清十年时间,突破了轮回境。在轮回境的根基、锤炼,自然要在奚士清之上,但文人向来较为聪明,奚士清改行后,诸多晦涩难懂的武学,他都能参悟其中奥秘,放置实战上,奚士清肯定也不会一根筋的死搬硬套,必有许多埋伏着的杀招,伺机而动。
不过奚士清若是心浮气躁,凭借自己的战斗经验,必可立于不败之地。
所以他真气一催,刀影百丈,干净利落的将火雷蛟龙一劈两半,然后欺身近前,金焰光子在刀尖闪烁雷动,一边大肆抢攻,一边出言讥讽:“你幼时博览群书,立志要做有道仁君,可恰恰是你的宽容,造就了你的懦弱。连你的宝贝孙女,你也心甘情愿的牺牲。没有姬万隽挺身而出,一个硬屁你都不敢当着我的面放。
我刚才说你是小人物,你一定很不服气吧?但你除了宽厚,你能为圣皇盟带来什么?我遏止临澜府、名安府的发展,莫非不是为了平衡?你莫不是刚有点实力,便要出来兴风作浪?
天下乌鸦一般黑!
不要把自己标榜的那么圣人,你奚士清,说破大天,无非也是小人一个。”
奚士清勃然大怒,他向来爱惜名声,因此萧仲仁的话,字字如刀,狠狠扎在了他的心口,几乎被气得吐血。
萧仲仁大笑道:“百无一用是书生。放眼古今,兴国安邦的大事,哪一件是酸文人干的?我,才是西皇域当之无愧的盟主!你,给我下地狱去吧!”
他双手握刀,似劈天裂地一般,猛斩奚士清的头颅。
奚士清双目充血,由于被骂出了傲骨,居然寸步不让,迎着萧仲仁的刀锋冲了上去,枪尖直指萧仲仁的咽喉,竟是一种同归于尽的打法,显然将生死置之了度外,甚至,要牺牲自己的性命,告诉天下人,自己冲的并不是盟主之位。
兵器上有句老话,一寸长一寸强。
萧仲仁虽然先发招,但奚士清依靠兵器优势,后发先至,等于他反过来要死在奚士清的前面,而他还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自不愿轻易就死,于是转换招式,变劈为砍,意图削飞奚士清的长枪。
奚士清放声一笑:“萧仲仁,归根结底,你才是一个懦夫!有种的今天谁也别活,你看我稀不稀罕那个虚无缥缈的盟主宝座。”
“行!文人死气节。奚士清,是我错怪你了。我们好好比试,勿再用无赖的打法。”
奚士清嗤笑道:“我跟你讲道理,你跟我耍无赖。我跟你耍无赖,你又跟我讲道理。萧仲仁,别再跟我废话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裂空枪!”
他真气一催,口诀一念,登时枪身爆发出霹雳闪电,攻势暴涨,挑攒抡刺之间,压着萧仲仁在空中连连退后,威风大减。
萧仲仁一怒之下,右手挥刀猛劈,左拳略一聚力,汹涌澎湃的轰了出去。金光夺目的拳头,直砸奚士清的下颚。
武烽触目惊心,若论变招之快,经验之深,萧仲仁的实力,的确要在奚士清之上,这场战斗,委实胜负难料。
要说奚士清也真是个狠人,依然不躲不闪,凝气于头顶,拿自己硬邦邦的脑袋,撞上了萧仲仁的拳头。
嘭!
拳、头一撞,奚士清顿时身形晃了一晃,脑袋瓜子懵懵的,而萧仲仁缩回了拳头,藏在袖子里甩了两甩,酸麻不已。
二人的这幅场面,其实有些滑稽和搞笑,但众人都心事重重,思索着新盟主确定后,自己接下来的路,所以谁也没有心思去笑,比参战双方都面色凝重,眉头紧皱。
武烽了无心事,咧嘴乐了一乐,反正是奚士清自己的选择,他如果真输了,那也许就是天意,没必要再为他患得患失。
“你是真不要命了?”萧仲仁大喝道。
奚士清冷笑道:“我不是早就给你说过了么?”
萧仲仁顿感厌恶,碰见个不要命的,着实令人头疼,“你当我什么都没说,我让你做盟主,我做副盟主,我们握手言和。”
“你做梦!”奚士清已经上了头,油盐不进,不假思索。
萧仲仁怒道:“那你就去死吧!圣阳瓶!”
下一刻,一樽圣光萦绕,流光溢彩的金虹圆瓶,于空中凝结绽放。此瓶能吸来圣阶以下的所有兵器,只要能没收了奚士清的天雷火枪,奚士清的战斗力自然大削,伤筋动骨。
奚士清吓了一跳,连忙握紧手中长枪,飘身后退。
看着他狼狈逃窜的样子,萧仲仁喜闻乐见,大笑道:“你若连圣阶宝物都没有,拿什么与我较量?”
奚士清面色铁青,其实以他的实力,能靠自己突破轮回境,便算极大的造化,至于圣阶宝物,可遇不可求,他暂时的确是一无途径能搞到手了。
武烽嘴角上扬,若是自己雪中送炭,给奚士清送件法宝,也不知会不会把萧仲仁气死。
姬万隽喝道:“有种别用法宝,真刀真枪的决一生死!”
萧仲仁怒喝道:“你再给我多说一个字,我先踏平你们金平府!”
姬万隽紧握双拳,却真的没再吭声。
萧仲仁一声冷哼,睥睨着奚士清,冷冷道:“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就站在这儿,有本事你就来杀我,不然……赶紧夹着你的尾巴给我滚,我对你既往不咎。”
他到底还忌惮着观战席上的武烽,不敢对奚士清赶尽杀绝,以免武烽再度出手。
奚士清进退两难,进,兵器八成要被“圣阳瓶”没收,沦为战利品,退,之前的种种雄心壮志,付诸东流,只恨未能早些与萧仲仁同归于尽,一了百了。
他的脸色不禁青一阵紫一阵,犹豫不决。
“似乎有些冷场啊!”
武烽抱着膀子,含笑站了起来,不理睬众人投来的目光,朗声道:“帮人帮到底,我白送奚府主一件圣阶法宝,你们公平公正的好好较量。奚府主,你先下来,把这‘上虚玉圣瓶’炼化了吧。”
他豪掷七万善缘值,兑换了一件极品的圣阶法宝,不仅可以吸来圣阶以下的兵器,还能吸来圣阶以下的魂兵、法宝,妙效远远领先于“圣阳瓶”,价值连城。
因此当清光迷离,圣光交替的“上虚玉圣瓶”,被武烽托举出来时,惹得在场所有人瞠目结舌,羡慕嫉妒恨。
奚士清眉开眼笑,连忙拱枪道:“大恩不言谢,我定会厚报武少的。”飘然落地,又朝武烽拱手一揖,才敢上前接住“上虚玉圣瓶”。
萧仲仁瑟瑟发抖,武烽不仅藏宝无数,并且慷慨大方,他以一己之力,瞬间扭转了战局,自己再出“圣阳瓶”,保不准要被“上虚玉圣瓶”吸走,这场令人绝望的战斗,实在是没有再打的必要。
他落寞的收起宝刀,萧索落地,望着武烽的目光,充满了无奈、惧怕、幽怨,但瞧武烽看过来时,冷声问道:“我儿子和孙子,真不是你杀的?”
“废话!”武烽没好气道。
萧仲仁叹了口气:“我也相信以武少的人品,是不会欺凌弱小的。来啊!把那位姑娘给武少带来。奚士清,我就在袭庆府,等你慢慢来找我算账了。我们撤!”实在是和武烽掰不动手腕,于是不再自取其辱,扬长而去。
奚士清双手发颤,大喊道:“萧仲仁,你拿得起放得下,不失为圣皇盟的一代盟主,我会帮你查清你儿子和孙子的死因的,至于你的恶行,我也会尽快给你定论。你好好保重,千万不要自杀!”
萧仲仁一声冷哼,已经去的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