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电子屏幕一看,门外居然是个女人,看上去风尘仆仆,却又毫不失身上的尊贵与威严。
苏月不知道她是谁,也不敢妄自开门,更不想给凌川打电话让他回来解决。
便只得接通了门外的电话。
“请问,深夜造访,您是有什么事吗?”
苏月礼貌的通过智能门询问外面的女人。
只见屏幕里的女人听到了声音往摄像头的方向看了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苏月。
她气质恬静高贵,一看就不是什么等闲人士。
难不成是凌川惹得桃花债大半夜找上门了?
苏月的想法越来越荒诞,她忍不住就往最坏的地方做了打算,如果这真是桃花债,那她就顺理成章的退位让贤,让她和苏晴斗去吧,她安心生娃。
却被女人下一刻的话语打住了这异想天开的想法。
“您好,是苏月吗?我是凌川的姐姐凌云华。”
女人做着简短的介绍,语气温婉淡雅,却一听就是驰骋疆场多年的女强人。
苏月一听是凌川的姐姐,连忙打开了门,去门外迎接。
大门缓缓打开,一位身高将近175的女人披着一身棕色大衣,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小包缓缓的从苏月眼中显现。
她身后没有别人,只有她一个人,一个手提包,和身后的一个小行李箱。
凌云华轻轻的朝苏月挥了挥手,举手投足间都是上流女性该有的气度。
“真是对不起,这么晚来打扰你。”
“怎么会打扰,恰巧我也没睡。”
苏月连忙走上前示意要帮凌云华提她的小行李箱,却被她拒绝了。
“不是什么重东西,我自己一个人来就好了。”
看着一个贵族夫人自己提箱子的场面,苏月只觉得她和想象中有些不一样。
她一直都知道凌川在m国有一个姐姐,而且这个姐姐可不是什么软柿子,贵小姐,因为凌川是老来得子,所以他接任公司的前几年,凌氏一直都是他的姐姐凌云华在打理。
凌云华虽是个女人,可狠辣决绝却不输任何一个男人,雷厉风行做事极具有个性,她上任期间直接把凌氏规模扩大到了原来的五倍,本人当时更是上了福布斯排行榜前三名。苏月读研究生的那段期间,一直都视凌云华为自己的榜样。
只是她那时候不知道凌云华是凌川的姐姐,他们凌家对外都是宣称别名,从不以真名问世。
就像凌川在业界的别名是凌晨
凌云华在业界的别名则是孟念九
这些也都是苏月嫁给凌川以后才陆陆续续知道的。
苏月也有些不好意思,居然让凌川的姐姐自己提行李箱,她这个妯娌确实是不称职。
苏月把凌云华带到了正厅,给她沏了杯温水,让她解解乏。
苏月稳稳的提起水壶,倒了杯温水递给凌云华。
只觉得这个过程一直有一个眼神在直勾勾的盯着她,不用想就知道是凌川的姐姐。
苏月不免自嘲,凌川瞧不上她,可能她姐姐大抵也瞧不上她吧,却没成想——
“不曾听小川提起你,原以为是个平平无奇的贵小姐,如今一见只觉得小川捡了个大便宜。”
苏月有些愣住了,倒茶的手也不由得悬在半空,茶水流了半张桌子。
“苏月?怎么了?”
苏月这才拉回了神,下一秒手忙脚乱收拾残局。
“没事,就听到姐姐说这些有些惊讶?”
“这有何惊讶?我凌云华平生没什么本领,但论看相识人这一块还是小有心得的,我说你好,你就一定好。”
我说你好,你就一定好。
苏月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如此坚定的肯定。
倒不由得想起了她很久很久以前遇见的一个人
他在战场上受了伤,一个人躲在帐篷的角落里一声不吭的,叫人有些心疼。
苏月好奇,便上前问他怎么了?
男人告诉她,自己就是个灾星,谁靠近他都会死。
苏月愣住了,他没想到眼前的人居然这样贬低自己,她还记得她当初对那个人说的话。
“你不是灾星,每个遇见你的人都会因为遇见你而开心的,相信我。”
苏月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人说这种话,她只觉得每个人绝望的时候如果有那么一丝丝微光,是不是就不会绝望了。
看着凌云华坚定的眼神,苏月心里的某颗种子好像被什么剥开了,发了芽。
“苏月。”
凌云华刚才恣意昂扬的表情瞬间变得愁苦。
苏月是个近视眼,只是远远的觉得凌云华是个异常气质非凡的女人,如今相对而坐,凑的近些了她才看清。
女人的骨相极致的俊秀,却怎的都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蚀,她已经有了些许皱纹,浓浓的黑眼圈像是三天不曾睡觉。
苏月没想到凌云华凑近了看竟是这般憔悴,好像心里装了一千杯难过,一万盏哀愁。
凌云华声音有些颤抖,她缓缓开口,语气里都夹着沉重。
“小浩他睡了?”
“嗯,刚睡熟没多久。”
“这段时间让你照顾小浩……给你添麻烦了,”
“小浩他那个样子,一定费了你不少神。”
女人语重心长的说道,眼角眼眸里都是一个母亲面对自闭症儿童的无奈与惶恐。
苏月突然想起来自己刚回来躺在病床上的时候都是方浩这个小娃娃照顾的她,而且事事周全。
哪里会觉得方浩麻烦她,分明是苏月让方浩费了神。
“怎么会…小浩他活泼可爱,我很喜欢。”
活泼可爱……
这是凌云华第一次听别人夸自己的儿子活泼可爱,以往旁人见了他都只是恭维道(小孩子不爱说话一定很聪明)
从未听过有一个人说自闭症儿童活泼可爱,说实话,就连她这个亲生母亲也从未觉得方浩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孩子。
他在她面前永远都是阴沉的,一言不发的,像是乌云密布的阴雨天,不会透露出一丝温暖的阳光。
凌云华想着想着心就越发痛苦,照顾小浩的这些年,她不但要面临公司那边的高压工作,还有一个时不时就会发脾气摔东西,像个雕像一般看她的儿子,她觉得自己的生活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苏月…你不必安慰我。我儿子什么样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