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二人都满面愁容的坐在沙发上。只觉得如坐针毡。
凌云华从知道父亲的目的起,便无时无刻不在愁苦。
“小川,现在怎么办,父亲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若是真心想杀一个人,论谁也拦不住。
凌川双手紧握,已经掐出了暗暗血迹。
额头上冷汗直冒,其实,他也不知道。
他面对任何人都可以无所畏惧,唯独在父亲面前不能,童年的阴影让他一辈子在父亲面前都无法挺直腰板。
可他用来下注的筹码居然是苏月,凌川越想心里越发慌乱。
他这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唯独碰上苏月,整个人就像乱了弦的琴,如何也弹奏不出美妙的声音。
“我先派人查查阿宝的位置。”
如今凌川能想到唯一有效的,怕只有这个了。
……
另一边,凌川刚走,苏月便被人松开了手臂,整个人肩膀又酥又麻。却来不及多想,立刻跑到凌正天身边,质问他阿宝到底在不在他手上。
只见老人又恢复了以前的面容,不再如刚才那般严肃。
“放心吧,小丫头,我怎么可能对我凌氏的继承人下手。”
他这话一说,苏月才稍稍安心。
苏月感受的到,眼前这个老人对自己毫无敌意,更别说拿她杀了她教育凌川了。
恐怕只是想威胁一下儿子而已。
“所以,你究竟想干什么?”
苏月不解的问道,老人额头厚重的皱纹开始舒展开来,由沙滩望向远方。
抬手,五指一合一拢,一合一拢。缓声说道。
“我没多少时间了,这是我能教他的最后一课。”
嘶哑的声音里夹杂着源自生命的悲哀。
回望他的一生,有太多太多的遗憾。有时候对于自己的选择,他也是后悔自责的,可他已经没有机会回头了。
大儿子的死,是他一生之痛。
苏月听得云里雾里,但隐隐约约明白,这最后一课应该不会威胁到自己的生命,正如他说的,阿宝是目前来看凌氏唯一的孙辈,阿宝自然也不会有事。
不过,苏月自己的算盘悄悄转动。
她断不会让儿子去接手凌氏,尤其是在她知道凌氏的真正历史背景之后。
要走到这位置是有多么危险,苏月不敢想象,她不愿让阿宝涉险,阿宝能继承沈氏一个就够了。
“这一个星期,你就安安心心在这住下吧。”
说着,控制轮椅就要离开,离开前留下最后一句话。
“小丫头,我劝你不要有不该有的心思。”
至于这个心思是指苏月逃跑,还是指不让儿子接管凌氏,苏月没听出来,只是隐隐约约觉得两者都有。
望着老人单薄的背影,苏月叹了口气。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还说凌川贪心,明明自己也是个贪心的人。
既想要凌川理解他,又不得不逼凌川恪守本心,终究是贪了。
苏月果然很听话,在打电话知道阿宝并没有事,只是被凌正天带到另一处庄园以后,便不再像刚开始那般提心吊胆了。
苏月告诉林诏按兵不动,阿宝没有事,但她在m国的事还没有办完,暂时不能回去。
这几天,苏月深刻想了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觉得还是太过诡异。
总觉得漏了些什么。
漏了些什么?
苏月摇了摇脑袋,耷拉着脸抚摸着眼前的花。
一瓣,两瓣……十七瓣……
忽然,一个念头在苏月脑袋里闪过。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到底漏了什么。
苏晴。
苏月至今都忘不掉凌川当初说的话,他说他答应过苏晴要一辈子保护她。
后来得知苏晴在撒谎便对她展开疯狂的报复。
那凌川当初立誓的人应该是自己,可苏月完全不记得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回事。
突如其来的想法让苏月更加按耐不住。
总觉得好像缺失了什么,在等她回忆。
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清晨,苏月再次敲响那扇紧闭了三天的门。
微微敞开的门缝,苏月从里面看到了光,便知道老人已经起来了。
“凌老,我是苏月。”
“进来吧。”
沙哑的声音倒越发沙哑了。
苏月一进去,便又看到了老人注视着他挂在脖子里的怀表。
远远望去便能感受到东西很陈旧。
上次苏月没能看清,这次才看的清清楚楚。
那是一张亲子照片,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抱着两个婴孩,将他们双双托在自己肩膀上。眼里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你猜猜,这两个哪个是凌川,哪个是凌晨。”
苏月看了看,一下子便指出了左边是凌晨,右边是凌川。
这还用问,左边的孩子笑的光明灿烂,右边的一脸冰山,一看便知道谁是谁。
“你说的不错,晨儿他从小就爱笑,而川儿,总爱木纳着脸。”
老人说着,眼里的爱意却散落在了空气中。
“凌老,我来是想问您一个问题。”
苏月开口,她早就等不及了。
凌正天听了这话,才缓缓关上怀表,又将他揣到怀里。
“什么问题?”
“我想知道,凌川小时候是不是遭遇了什么变故,又被什么人救过?”
苏月一开口便直奔主题,她不喜欢拐弯抹角。
凭她对凌川的了解,让凌川说出保护她一辈子话的人,一定对他有造之恩。并且这个人一定出现在凌川年少之时,不然凭他成人后冷漠的模样,最多也就保此人一生平安富贵,断不会许下如此沉重的承诺。
凌正天皱了皱眉头。
他有想过苏月会问,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来问了。
悠悠的声音响起。
“不错,他小时候是经历过一场变故。”
说着,又提上了刚才的话。
“刚才你也看到了,川儿他一直都是木讷着脸。”
“其实,在更早一些时候,他可比晨儿要活泼开多多了。”
凌正天的话让苏月有些惊讶和不解,便继续听着,没有第一时间提出问题。
“川儿的自闭症,不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而是在他八岁那年,当时凌氏势头正盛,触犯了某些政治集团的利益,他们便挟持了他们兄弟两个,用他们的性命要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