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眼睛猩红,方才的暴怒已经退下去大半,转而是担忧,悔意。以及无休止的提心吊胆。
“好……答应我一定要找到。”
方才未瞧清,只见那平日里一脸疏离的女人眼角竟挂上了眼泪,在光线下盈盈闪闪。
凌川的心咯噔一声,自从知道沈玉就是苏月后,他心里是无尽的诧异。
自己从未想过那曾经柔弱兔子般的女人竟然会是行事果断,雷厉风行的铁娘子。
从那一刻开始,他便对苏月改了观,再也不敢小瞧她,不曾想,无论她现在是何容貌,也还是曾经那个小女人。
“我答应你。”
凌氏的人办事效率很快,没过多久,便查出了作恶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老朋友阿难。
苏月一听这个名字,杀意便迅速涌上心头。
她没去找他算账,他倒先找上自己麻烦了。
很快,黑色的轿车将偏远的古堡围了起来。
古堡里的人也迅速集合,两方就这么对峙,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苏月下了车,和凌川一起被人引到古堡大殿内。
看风格应该是十八世纪的古建筑,里面很多东西积满灰尘,应该是废弃了许久,最近才投入使用。
被灰尘遮盖的水晶灯发出暗淡的光,千叶窗投射下的光影斑驳。
男人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手上的酒杯转了又转。
“来了,请坐。”
凌川警惕的看了四周,与苏月投注了一个眼神,两人便齐刷刷坐下。
“你又想干什么?”
男人挑了挑眉头,轻轻吹了吹自己的指节。
“一个人在这里无聊,请两位过来一起高兴高兴。”
“我没功夫陪你高兴,我劝你快把我儿子放了。”
苏月冷眼若剑,她恨不得用四周士兵的剑,去捅死这个男人。
“沈总,着什么急啊。”
说着,自己点上了一根烟。
“我们玩个游戏如何,玩完游戏,我就放了你们的儿子。”
苏月对这个你们听得极其别扭,可眼下,被威胁的是她,也不便多说什么。
“什么游戏。”
试探性的一问。
“游戏规则很简单,我在这古堡里放了几个据点,你们两个如果能在规定时间内找全他们,我就放了你们的儿子。”
此话一出,苏月没有立即答应,按她对阿难这个人的理解,这里面不知藏了多少危险。
“仅仅只是这样吗?”
“当然不止,如果十二小时之内,你们没有找到,恐怕就要和你们的儿子说再见了。”
“现在,计时,开始。”
话语声落下,苏月的座椅立刻下沉起来,她整个人被四周黑暗笼罩,头顶的灯光越来越薄。
渐渐的,一片寂静,她被带到了一处暗室,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漆黑和墙壁。
苏月什么都看不见,整个人就像瞎了一般。
手在四处乱摸,能触碰到的只有四周不过几平米的面积。
突然,一个狭缝里透出光线,苏月试探性的往那里一摸。
方才还坚硬的砖块开始往里内陷。
慢慢的,光线越来越多,汇聚成一团,指引苏月向前。
苏月顺着有光的地方向前,静的悄无声息,苏月猜她应该是与凌川分离了。
十二个小时找到所有钥匙。阿难并未说这东西是什么,也未提起找到它需要什么条件,一切,都靠苏月自己了。
突然,路的尽头有了拐角口,顺着进去,又是一个暗室。
只不过大有不同的是,最中间有一处高悬的天平,上面是两个透明匣子,一面是黄金,一面是一片缺损的铁块,上面的纹理让人极其琢磨不透,不过苏月似乎看出了端倪。
而这天平之下,便是无尽的黑暗。
恐怕二者只能选其一了,苏月勾了勾嘴角。
想都没想便拿起铁片。
用黄金为诱饵,还真是低级。
如今钱在苏月眼里早就是可有可无,如此选择还真是小瞧了她。
苏月拿起铁片的那一刻,周围的墙便化作门,冉冉向冉升起。
又是一个隧道。
这可比上一个宽敞许多,苏月每向上一步,前面的灯也随着她的步伐亮了几分。
不禁想起了凌川,如果她和自己面临同样的关卡,也会是同样的选择。在凌川眼里,这点小钱他是万万瞧不上的。
随着一盏盏灯火亮起,又走到了拐角口。
同样的把戏,又上演了一遍。
只不过这次,黄金换成了一份别样的东西。
而下面的深渊,也换成了火焰,火苗蹿窜,在最底层散发着红色的光。
“这是……”
只见那崭新的托盘上,一本旧旧的笔记,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毛边已经发黄,隔着些距离也能闻到上面书卷的气息,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苏月愣愣看了几分。
越看…越是熟悉。
(天气晴
今天小月儿不开心了,说是因为我今天没有给她糖,可我分明早上给了她一捧,而且吃糖太多对牙齿不好……算啦,明天再多带些吧。 ——晨)
这时,苏月愣愣反应过来,这是晨哥哥的日记本。
上面的字迹工整清晰,说是入木三分也不为过,那般板正一丝不苟的字体苏月至今也只在凌晨身上见过,没有十几年的笔力是写不出这样的字的。
苏月倒抽一口气,用这做筹码,阿难可真是下了血本。
苏月本身已经准备拿那铁块就走的心理瞬间犹豫了几分。
苏月想起她曾经见过凌晨记日记时的样子,眼眸深邃,视线在纸上来回穿梭,笔停停写写。
苏月甚至问过他日记里都记了什么好东西。
那时候他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苏月的手悬在半空,如果她选了钥匙,这本日记恐怕真的要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早知道,凌晨虽然是凌氏的少爷,但真正属于他的东西并不多。总共也就那么几个是真正陪伴他长大的。
而这日记,就是其中一个,如果没了,恐怕这世上再也没有东西能说明他存在过了。
仅凭一个墓碑,又怎么能说明他生前的温暖。
就这样踌躇了半晌。
眼见着那火焰越燃越烈,生生要冲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