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白念念站在祈福石旁,瞧着洪依依坐在桌前写着祈福语,她同一旁的竹儿说了一声,便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踏上石阶,听着耳畔的蝉鸣,山顶仅有一间小屋,屋前有一口井,一棵树,伴一人。
注意到有人上来,那躺在太师椅上的人站起身,“白小姐。”
白念念点点头,“我来,是想请罗大师替我算一卦。”
“白小姐这边请。”
二人坐在桌前,罗大师在一张符纸上写着她的名字,随后将一旁的竹桶递给她,“白小姐,抽一支吧。”
白念念将其摇了摇,直到一支竹签顶部正对着自己,她才拿起来,递给罗大师。
他接过瞧了一眼,指尖一点星光闪烁,随后抬头问,“白小姐要算什么。”
“财运。”
罗大师点点头,再次看向竹签,“上上签,财运无阻,日后还会日进斗金。”
思虑片刻后,白念念才问,“上一次来,方丈代您与我说的话,不知是何意。”
想起那日,自己要启程回府时,方丈拉住自己,与自己说的话,她至今都还记得。
罗大师抬头看向白念念,或说,是在看她的眼睛,以及额头,“白小姐可还记得你的命格。”
“自然记得。”自己七岁入国公府,祖母在自己九岁时,带着她来到灵妙寺,替自己算了一卦,可自从得知自己是孤煞的命格后,祖母便沉默了许久。
后来自己被两位哥哥带着去后山玩耍,而祖母却一直坐在如今自己的这个位置上,满目愁容的与大师对话,但走的太远,自己并未听清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回去时,祖母便犹如无事一般,却也从未提及命格之事。
罗大师看着她,“前些时候闲来无事,便替姑娘算了一卦,命格那强悍的劲,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暂时束缚,那便是破解姑娘命格的办法。”
闻言,白念念的呼吸先是一滞,却并未瞧见她在得到这个消息后,有高兴的神情,反而有些凝重,“是物,还是...人。”
罗大师并未迟疑,直接道:“人,”他的眼神变得严肃,“而且,此人现如今就在白小姐左右,他是天选神将的命格,生活与白小姐截然不同,但,他的命格,也是可以破解你命格的唯一办法。”
他虽未明说,但白念念也猜到了是谁,一时间呼吸不上来,她沉默不语,罗大师亦是不语。
“要如何破解。”她沉默了太久,久到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从她的语气中,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挣扎,她当然知道,想要破解命格,绝不是一件易事。
“白小姐的命格强硬,身边的人都无法承受,才导致他们都离你而去,若真的想要破解,只有最极端的办法,”说着,罗大师顿了一下,“以他命,换你命破解。”
“若是不破还会怎样。”
“那小姐身边,还会有人逝去。”
“多谢大师。”白念念将一锭银钱放于桌面,“今日命格之事,大师就当我从未问过。”
刚要起身走时,罗大师却不紧不慢的开口,“那白小姐不打算问问别的吗。”
白念念狐疑转身看向他,却见他低头看着符纸,并未看自己,嘴上却继续说,“白小姐近日废寝忘食,忙于宫中事务,可此事却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安全啊。”
“大师不妨直言。”
罗大师抬头看向她,“小姐常年来此,是信得过我,那我便多一句嘴,白小姐这段时日,切记要小心周围的人,”说着,他指了指符纸,“你的命格稍有动摇,恐有性命之忧。”
在白念念看来,那符纸上,除了自己的名字外,便别无其他,她也知晓,这算命之事,自是只有懂行的人,才看得出变化,随后点头,“多谢大师提点。”
返回京中的路上,白念念就变得郁郁寡欢,难怪,素来灾难频发的自己,这段时日却风平浪静,原来是因为他的出现。
身侧的洪依依担忧的瞧着她,“念念,你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回过神来,白念念忙摇头,“没有,只是方才在想一些事。”
话音刚落,马车便停了下来,车夫忙开口,“小姐,太子殿下来了。”
闻言,二人急忙下车,镜明月站在不远处。
“拜见太子殿下。”
镜明月走上前,将白念念扶起,“免礼。”
“殿下来此,是有什么事吗。”
“嗯,来找你。”
洪依依默默的站在一旁,并不敢靠近镜明月,怯懦的拉了拉白念念的衣角,“念念,既然殿下来了,那我还是走回去吧,就不打扰你和殿下了。”
“依依,”白念念拉住她的手,“你身子弱,走不得太远的路,马车留给你,我和殿下走回去就好。”
“这怎么能,”洪依依震惊于她说的话,“殿下千金之躯,我怎么敢...”
“马车你坐吧,”镜明月打断她的话,“洪小姐素来身子羸弱,此地离城中还有不少的距离,若是走回去,出了什么事,洪大人该担忧了。”
洪依依看了他一瞬,随后又急忙低下头,“这...”
“依依,”白念念拉着她走到马车前,“没事的,殿下都开口了,你就放心的坐马车回去。”
“那,”她转身面向镜明月,低着头行礼,“多谢殿下。”
“嗯。”
“快上去吧。”白念念示意竹儿将她扶上马车,见她掀开车帘,又提醒道:“我给你的茶叶,用水煮沸后,过一遍凉水,再倒入煮沸的水中即可,记得泡来喝。”
“好,我记住了。”
看着马车远远驶去,白念念才走到镜明月身侧,“殿下找我来,是天灰送到了吗。”
镜明月眸子一沉,“白念念,你除了想着天灰,就不能想些别的了?”
自是清楚他说的是什么,白念念却故作不明白,“如今的当务之急,不就是炼制炸丸,便宜殿下去开天河吗。”
似有所感她的变化,镜明月蹙眉,“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白念念,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镜明月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少女的侧脸。
“没有。”
耳畔传来重重的呼吸声,白念念转头看向他,“我只是,着急去找下一味药引,继蜉蝣果之后,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镜明月叹息,“你等等我,天河开了之后,后续的修葺交给肖总督监管就可以了,只需要等我十天,就十天。”
“好。”白念念语气平淡,却能听出她的无奈。
身后的三人远远的跟着,并不敢打扰二人相谈,岁瑶百无聊赖之际,将目光落在一旁抱着剑的御风身上。
“御风,你怎么都不说话啊,平时跟小姐在一块的时候,你不是挺活跃的吗。”
御风紧抿了下唇,还是一言不发。
景辛拉了拉岁瑶,“瑶瑶,他与小姐相谈甚欢,是因为他与小姐相熟,我们与他又不熟,自然是不愿与我们聊的,你又何必白费口舌。”
“也是。”岁瑶很是赞同的点点头。
“不是。”御风为难的开口,“我只是,不知道同你们说什么。”
见他开口,岁瑶竟觉得稀奇,随后与他攀谈起来,“哎呀,御风,日后咱们都要伺候同一个主子,自然有的聊的。”
说着,她将御风拉到二人之间,“不如,你与我们说说,这太子殿下都有什么不喜欢的,你告诉我们了,以后我们也好注意着些,以免被责罚。”
被她拉到二人中间,御风的身子猛的一僵,抱着剑的手,不经意蹭到身侧景辛的臂膀,神情讷讷的转过去。
景辛也没料到岁瑶的动作,急忙往身侧挪了些位置。
注意到岁瑶期待的模样,御风抿了下唇,支支吾吾开口,“殿下,也没什么不喜的,你们是娘娘的人,无论如何,殿下都不会把你们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