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镜明月入天牢两日,皇帝坐在御书房内,自顾自呢喃道:“这白念念还真沉得住气,太子都进去两日了,她也不来找朕求情,反倒是先去看了皇后,又去看了太子。”
德妃静静的站在一旁研墨,听到这话时,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陛下如此绝情,您让太子妃娘娘如何来找您求情。”
“朕,”皇帝一时不知如何说,“这件事已经涉及到通敌卖国了,即便朕不想,那也得为百姓考虑。”
“陛下,”闵公公悄然走了进来,“太子妃娘娘来了。”
闻言,皇帝语气略显得意,“看吧,朕就说她会来。”
“那陛下是要娘娘进来吗。”德妃抬起头瞧着他。
“不见,”皇帝果断回绝,“朕现在谁也不见,让她回去吧。”
“是。”
闵公公出去了半晌之后,又急急忙忙回来,“陛下,娘娘说,既然您不想见她,那她就先回去了。”
听到这个答复,皇帝一愣,显然没想到,而德妃看到他吃瘪的模样,掩嘴轻笑出声。
“这太子妃娘娘,果然不一样。”
皇帝抿抿嘴,倔强的低下头去,“随便她。”
“陛下,老奴还没说完。”闵公公将白念念交给自己的两张字条拿出,随后摊开放到桌上,“这是左边的,是太子殿下写的,右边的是太子妃娘娘写的。”
看着桌上几乎一模一样的字迹,皇帝陷入了沉思,德妃走上前看了看,“娘娘的意思,是想告诉陛下,字迹是可以模仿的吧。”
皇帝冷哼一声,指着字条不悦道:“仅凭这东西,如何能证明太子是被冤枉的。”
闵公公走出书房,皇帝却与德妃相视一眼,字条不单单是为了证明信可以伪造,字条上的内容,才是最重要的。
“她这是要朕先拖延三日。”皇帝低声喃喃。
德妃沉思了片刻,“陛下,如今外头的百姓一直声称要您给个说法,这毕竟是通敌叛国,是要杀头的,即便您不上朝,不理会这些折子,背后的人,也一定会想别的办法。”
“只能先这样了,就看这三日,白念念能不能把证据找齐了。”
……
将东西递给皇帝后,白念念便去了一趟凤仪宫,刚行至御花园,便迎面看见了白舒雨。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太子妃娘娘啊。”
白念念淡漠的扫了她一眼,随后继续往外走。
“二妹妹,你还当自己是太子妃呢。”她不理自己,白舒雨也不气,难得有心情的跟着她一同向宫外走。
听着她那趾高气昂的语气,白念念冷笑了一声,“殿下即便入了天牢,陛下也没有废除的意思,本宫自然是太子妃。”
“那可不一定呢,”白舒雨抚着肚子,“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们如何翻得了身?”
白念念并不想多言,只加快了步子往外走。
看着她如此心急,白舒雨便是不让她如愿,伸手拽住她,“白念念,我也不妨告诉你,再过两日,他镜明月就一定得死,到时候整个东宫都会被斩,包括你。”
“所以呢?”
没听出她那无所谓的语气,白舒雨一副大发慈悲的模样,“所以,你若是求我,说不定我到时候,还能让殿下,给你求求情。”
“哦。”白念念抽手要走,她却死死的拽住。
“白念念,你以为贤王能保得了你吗,我还以为你与太子有多恩爱,到头来,你还不是攀附上了贤王府。”
此话一出,白念念四处张望了一番,随后才怒目而视,“你少胡说八道。”
“呵,我说对了是吧,”白舒雨鄙夷的瞧着她,“你想做太子妃,也得找对人,贤王的腿即便能走路了,但他是不可能受陛下青睐的。”
“嘶,”绿鳞挡在二人身前,龇牙咧嘴的看着她,“拿开你的脏手。”
白舒雨被吓得后退了几步,身侧的青璇急忙扶住她,“娘娘。”
她缓了缓气,“白念念,我现在可是怀了皇嗣的,若是出了什么闪失,你们都逃不掉。”
闻言,白念念瞥了一眼她的肚子,眼中浮现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嘲讽,似笑非笑的开口,“是吗?那我劝你还是好好的呆在王府内,否则哪天出了什么事,你的正妃梦,就没了。”
说完,她敛去笑意,脸色冷了下来,转过身走上马车,“绿鳞,走。”
看着马车扬长而去,白舒雨气得跺脚,“可恶,她凭什么还能如此嚣张。”
马车内,绿鳞气愤填膺的开口,“一个侧妃,如今都敢这么嚣张了,嘴这么毒,也不知道为她肚子里的孩子积点德。”
“孩子?”白念念听到这两个字,不禁嗤笑一声。
绿鳞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怎么了。”
“没什么,”白念念摇摇头,随后漫不经心的看向窗外。
为什么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如今只要清王妃和清河那里成了,镜明月就有救了,但愿别出什么岔子。
马车猛的停下来,白念念眉头蹙起,绿鳞掀开车帘瞧了瞧,“是钱来。”
钱来站在马车前,十分恭敬的行礼,“娘娘,殿下有请。”
绿鳞忙不迭转头看着白念念,“念念,这几日你总往贤王府跑,还有人看到你们两个进进出出皇宫,已经有人开始非议你和贤王了,不能再去了。”
那些非议,白念念自然都知道,无外乎是说自己不守妇道,太子刚出事,就找了下家。
想起皇后与自己说的话,她不由的紧握起拳头,“绿鳞,你先回蛇戒,我去一趟贤王府。”
“念念!”绿鳞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白念念会如此。
见她递来的眼刀,绿鳞只好闭嘴,回到蛇戒内。
如今的贤王府倒是热闹了不少,当初德妃来了一趟之后,府内多了不少的侍从和奴婢。
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下人都低着头,却也恭敬的向白念念行礼。
见钱来引着自己走到镜明宴的寝殿外,她的脚步停住,回头看向钱来,他却静静的站在那里,什么也不说。
“镜明宴呢?”
钱来后退了一步,“回娘娘,殿下在寝殿内,他的腿出了些问题,想请娘娘去瞧瞧。”
白念念眼睑微垂,往日即便是检查腿疾,都是在书房或是大厅,从未来过他的寝殿。
“还请娘娘快些。”
他有意逼迫,白念念的手紧握起,面上却平静,转头看向那打开的大门,缓缓走了进去。
站在距离大门的几步之内,镜明宴的寝殿一眼便能看尽,而他本人,则是背对着自己。
“外头的那些话,是你传的。”白念念淡漠的看着他,说出的话并不是问,而是肯定。
听到她的声音,镜明宴笑着转过身来,“皇嫂来了。”
白念念只冷冷的看着他,目光扫向他的腿,“看来并没有出什么问题,本宫没空与你胡闹,先回去了。”
她转身要走,镜明宴抬手一挥,大门便猛然合上。
“镜明宴,你做什么。”白念念转过身,怒斥道。
见她一张小脸气的涨红,镜明宴的笑意更甚,“外头那些话,确实是我传的,但我这么做,也是想让皇嫂,尽快与东宫撇清关系啊。”
“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镜明宴缓缓走上前,“皇嫂恐怕还不知道吧,成王他们都已经盘算好了,明日游说群臣,后日起奏,让陛下处决太子,到时候东宫内的人都会被殃及,那皇嫂怎么办?”
“这是本宫的事。”白念念说完,转身便要打开门。
镜明宴伸手拽住她,迫使她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白念念,我知道你一心想救皇兄是为什么,但如今事情已成定局,你何不另寻出路呢?”
二人对峙,白念念语气冰冷,“放手。”
“我若是不放呢?”镜明宴敛去了笑意,脸色阴沉下来,将白念念逼至角落。
后背贴在门框上,白念念死死的盯着他,“镜明宴,你最好别轻举妄动,我身上的毒药不知有多少,你若是敢,我保证能让你横尸当场。”
显然,她的话,并没有吓到镜明宴,他俯身看着白念念,“那还真不巧,百毒丸我也有。”
余光瞥见她想要拿铁扇,镜明宴先她一步,伸手钳住她的双手反扣头顶,“白念念,你可得想清楚了,如今只有我能帮你,你若是将我惹急了,不但你自身难保,他镜明月也救不了了。”
“你能救他?”白念念语气中满是惊愕。
预行止那里还一直没有消息,万里也还没回来,而清王妃那里,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自己一直都在等,如今只有证明那些信是成王的,才能让镜明月出来,他又有什么办法。
猜到她心中在想什么,镜明宴勾唇一笑,附到她耳畔,轻声说道:“那是当然。”
白念念在王府内待了几乎三个时辰,出来后,并未回东宫,而是去了国公府。
而府外的传言越演越烈,甚至有人说,白念念走出贤王府时,头发散乱,就连衣襟都像是被人扯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