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焱被扰了好事,走路的脚步中都散发着郁闷。他生硬地敲一下门,就开门进了徐承意房间。
本以为徐承意还在呼呼大睡,没曾想一进门就正对上儿子警惕的眼神,皱着眉问他有什么事吗?
嗯?
从温禾的言语中推断,徐承意不应该正趴着桌子上睡觉吗?
怎么这会儿瞪着个防备的眼神看着他,让人怪不自在的。
“苗苗,让我来叫你上床休息。”
“哦,”徐承意淡淡点头,“不用,我把这几道题做了再睡。”
“哦,”徐焱讷讷说好。
他逃也似的退出房门,关上门在长呼一口气,想不明白温禾在搞些什么幺蛾子?
还说睡觉,徐承意清明的眼神绝对不可能是被自己敲门吓醒的,更像是早就醒了。
害,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徐焱郁闷地回了房间,跟温淼抱怨一通,草草收拾睡了。
家里的灯一盏一盏熄掉,徐承意房间里的台灯一如既往亮了一晚上,只不过是有徐承意陪着台灯到深夜。
因为要补上之前撒泼打滚落下的学习任务,徐承意睡得比平常更晚一些,可第二天他的精神却比其他什么时候都要好。
温禾看在眼里,心想最近真是累着孩子了,饱饱睡一觉起来,状态果然不同了。
到五月中旬的月考时,徐承意费了老大的劲儿,摇摇晃晃了看了个五百零几分,张老师汇总成绩出来,看他的眼神豆带着些敬畏。
张老师可能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自己的教学能力难道这么出彩?
连高中两年一直班级垫底的人,也能绝处求生,难道就是所谓的触底反弹?
可是同样的教学方法,班上倒数第三魏扬同学怎么没有反弹?就算不能蹦到倒数一二名那么高,但也不至于一点没变化吧?
所谓不进则退,从高三以来魏扬就坐稳了倒数第一的宝座,他还能天天见人脸上笑嘻嘻。
张老师想到就恨,要不魏扬这个违反常规的因变量存在,他指不定就能跟其他老师炫耀自己独到的教学风格了。
当张老师拿着成绩单,当着全班同学宣布并夸奖的时候,徐承意的脸色顿时垮下来,就如期待落空,五雷轰顶。
他所有的寄托,所有的底气都倾注并维系于这次考试的成绩,结果成绩却给了他结结实实一巴掌。
温禾听了成绩,本想要转脸过来夸奖徐承意,奈何却看到他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她觉得她有必要说些什么,要不然徐承意可能会意志消沉,功亏一篑。
温禾不会说着张口就来的鬼话来安慰徐承意,现在徐承意学进去了,再想信口胡诌已经是不可信的了。要骗徐承意已经有点难度了,只会让徐承意更加怀疑自己的实力,结局当然只会是事与愿违。
她无意想其他的借口,实话实说最简单,“你知道这次考试的题本来就很难吧?”
徐承意思考一会儿,轻微点点头。
温禾看他这意思,好像是能接受了,她也轻轻点点头,就当自己功业达成。她正要转头做其他的事情,耳边才慢悠悠飘来徐承意沮丧的说辞。
“就算考试题有些难度,但是并不是我考不到五百五的理由啊,高考的题同样也可能会很难。”
“……高考的题绝对不会这么难。”
温禾把学校的套路看得明明白白,因为在这次考试后,高考之前,还有一次考试,他们留有后手。一般情况下,都会把这次考试的题出得难些,想着打击下学生的自信心,趁还有点时间破釜沉舟再学一波。
下次考试的题就会相对高考简单些,学生在上次的滑铁卢之后再来考,完全是信手拈来,自信心当然爆棚,以为自己最后二十天改写了自己的命运。
让人想想就热血沸腾,挥笔剑指高考,发挥好都是正常的事。
她本以为说清楚事实,徐承意就能想开些,不至于难为自己过不去。
徐承意点点头,认同温禾的说法,他没再哼哼唧唧,似乎沉静了下来,温禾刻意伸长脖子偷瞄,徐承意果然在做其他的事情了。
那就很好,温禾顺势投入了自己的学习之中。这次考试的题目真是有些难,就连她都有好些题没能拐过弯来而丢分。
徐承意能够这样被安慰,那是因为他要考的学校对分数的要求是一个档次,所以徐承意不必死磕这次的分数。但是温禾的学校就不一样,考得难些虽然分数会怎么不好看,对于提升水平却有另一番奇效。
她突然抬头看宋晚英方向,她敢确定,宋晚英这会儿一定也跟他一样,在疯狂吸吮榨干这套题的最后一丝出题思路。
像是冥冥之中,好学生跟有创意的出题老师之间的一场恶战。
好在这场战役没有输家。
要以为这场考试成绩的影响就这么完事儿了,那实在是想得太天真了。
没错,说得就是温禾。
第二天,天都还没亮,温禾顶着鸡窝头来叫徐承意起床,她敲两下推门进来,徐承意房间里的台灯一如既往地亮着,这很正常。
但是徐承意已经坐到了书桌前,似乎已经坐定挺久的样子,这就很容易让人迷惑。
温禾甚至于低头看手机上的时间,以为是自己起来得迟了。
怎么可能!
就从她起床时一如既往的痛苦体会,她确定自己没有来迟,时间也是她最好的证明。
那就只可能是徐承意自己起早了。
虽然听起来很不现实的样子,但事实就是如此。
摆在眼前,赤裸裸。
当真是活久见,徐承意居然能有一天不需要人叫起床了。
果然孩子长大了,懂事了。
一时间,温禾的内心竟生出一种五味杂陈。
“你今天起这么早?”温禾坐在床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嗯,我准备以后都五点钟起来,趁着头脑清醒多背会儿书。”徐承意说话头也不回,似乎整个人都还没有脱离学习的状态,跟温禾说话的只是他的一缕灵魂。
话语随风飘进耳朵,温禾听得不甚真切,倒是被冷得一哆嗦。
顺着凉意看过去,徐承意把房间里的窗子大打开。虽说即将要入夏,但这个点儿还是有点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