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梅说话的时候,文武心里一下想起安海棠那嘟嘟的润润的小嘴,一下子心如撞鹿,他憨憨地说:“她有孕呢……”
“有孕更需要丈夫照顾。”李秀梅白他一眼。
文武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李秀梅说:“去吧,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还得送她回培训学校,等培训完,你记得带她去县城医院做做检查,你们小夫妻和睦了,人家也钻不进来啥空子。”
文武点头:“哎,知道了。”
他去李秀梅房间找安海棠,看到她坐在四方桌旁,怀里抱着文文,一边在给文河讲英语题,文河听得很认真。
他开始很纳闷,她会不会英语啊,但听了一会,她那发音已经把他征服了。
他也是念了高中的,学过英语,后来在部队时,首长的女儿留过学,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他听她和外国友人交流过,那发音和安海棠的差不多。
他把已经瞌睡的文文抱过来,坐在一边等着,李秀梅进来了,他做了个嘘声,让她不要催。
李秀梅抱过文文,先放床上睡了,她拿了一团毛线,让文武双手撑着,她把毛线缠成球。
今晚又降温了,外面北风呼呼的,吹得窗纸哗哗地响,一家人挤在房间里,却是一室温暖,和谐融洽,灯火可亲。
安海棠给文河讲完题,回头问文武:“你还不去睡?开车的人,睡眠必须保证!”
文武当着一家子的面,实在不好意思邀请她一起回房。李秀梅嗔一眼安海棠,说:“你们一起去休息呀,天冷,你一个人也睡不暖和,让文武给你暖脚。”
安海棠尴尬了,她现在顶多也就偷亲了他一口,但和他像夫妻一样处,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我先去上个厕所。”她紧了紧棉衣,起身往外走。
文武跟上她,从兜里掏出手电筒,给她照着,送她到后院。
手电筒的光线照着室外飘飘洒洒的雪花,安海棠伸手去接,像孩子一样欢呼:“呀,又下雪了!”
“赶紧去上厕所,外面冷,小心着凉了!”文武催她。她这天真烂漫的模样,他已经完全没法将她和从前厌恶万分的那个女人重叠。
安海棠嘻嘻笑笑,进厕所小解。出来后,文武给她准备了一勺子热水,给她洗手。
“谢谢!”
“你又来了。”
“相敬如宾嘛。”
文武看她一眼,伸手牵着她,后院磕磕绊绊的,他怕她摔着。
“我不睡你那边,我不太习惯……”安海棠小声。
文武也压低声音:“妈会说!”
安海棠:“那你把我的被子搬过去,我们一人一个被窝。”
文武把手电给她:“行,我去拿被子。”
两人一起回房,文武反手把门关上。李秀梅在窗下听着动静,确认他们一起回房间了,才放心睡下。
“奶奶,婶娘可能不是以前的婶娘了,”文河一个人滚了一个被窝,凑到奶奶耳边,小声和她说,“她可能换了一个人。”
“啥?”李秀梅吓了一跳,小声呵斥,“别瞎扯,她也没有啥双胞胎姐妹呀,再说换了人的话,她本人哪里去了?”
文河拧着小眉头思索,说:“我也说不清楚,可能是本来的婶娘已经死了,然后一个非常好的灵魂在她身上附体了。”
李秀梅被孙子说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但文河的说法好像有点道理,因为那天儿媳妇寻死觅活跳水塘后,捞起来确实有一阵子咽气了,当时她吓得什么似的,谁知道她一会又缓了过来,躺了一天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文河说:“奶奶,我看过一些故事书,有一些过早夭折的游荡的灵魂,她不愿意去地府,可能会找到合适的肉身依附,继续在人间活下去。”
“哎哟,你别说了,你说得奶奶害怕了。”李秀梅挨紧一点孙子,把文文也搂紧一点。
文河却说:“总没有原来那个婶娘可怕,那才是个恶魔!”
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对,就像他也是从十年后重生回来一样。
李秀梅小声叮嘱:“这话和奶奶说了就算了,以后不要在外面乱说,传出去不好,村里的人添油加醋,把你婶娘当怪物看。”
“知道了。”文河答应。
文武把安海棠的被子铺好,安海棠爬被窝里躺下,裹紧她的小被子。
这个高大威武英气逼人的男人,荷尔蒙的气息让她有压迫感,她指着床的另一头,让他睡那边。
“你嫌弃我?”文武很认真地看着她。
安海棠摇头:“没呢,我睡眠浅,你在我旁边喘气,我有点不习惯。”
“行吧。”文武没多说,在她的脚边睡下。
“娃有没有动?”他问。
安海棠的双手放在腹部,这小家伙好像能听到他爹说话,他爹一问,他就动一动。
她笑了笑:“正在踢我。”
文武坐起,眼巴巴看着她。
安海棠问:“是不是想听?”
文武盯了她一秒,换到她这一边,安海棠有点紧张,下意识身子往后躲。
文武闷闷地说:“你躲啥?娃都整出来了,你有什么好躲的?”
一提这事,他心里还是不太畅快,和她隔着一点距离。
“睡吧,孩子安静了。”安海棠不敢撩他,把被子紧了紧,眯着眼睛淡淡地说。
“行,睡吧。”文武换到另一头躺下,好一会都觉得挺受挫折的,好在过于疲倦,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半夜,她的脚蹬了过来,把文武惊醒,他伸手想去推开,摸到她的脚还是冰凉冰凉的,睡了半晚,竟然还没捂热。
他没忍心推开她了,把自己的被子搭过去,把她双腿都搂了过来,放在怀里捂着。
她睡得很香,似乎很贪恋他的温暖,身子翻转过来,进了他的被窝,胳膊搭在他的腿上,柔软的身子紧挨着他。
文武正当壮年,血气方刚,心里一下子好像被点燃了一团烈火,熊熊燃烧。
“安海棠!”他低声,“你醒没?”
他怀疑她是故意的,这个女人的心思现在很难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