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海棠迷迷瞪瞪答应了一声,身子又转过去了,但依然在他的被窝里面。
文武不悦地说:“安海棠,你没必要这么刻意地装矜持吧?”
安海棠醒了,她从被窝里探出头,外面乌漆灭黑的,深更半夜的,文武嘀嘀咕咕的是在说梦话吗?
她好奇他会说什么,说不定还能透露一点他的小心思,但等了半天,他却没动静了。
她缩进被窝,发现自己跑他这边来了,赶紧回自己被窝里去。但自己被窝跟冰窟窿似的,一点都没挨着他舒服。
她冻得睡不着,悄悄咪咪地往他那边移,想回到他身边去。
“你干什么?”他忽然出声。
安海棠吓了一跳,探出头说:“你嚷嚷什么!孩子都被你吓出青屁屁!”
文武:“……”
安海棠委屈兮兮的:“人家冷死了!”
文武:“冷死了你就挨着我嘛,谁让你矫情?”
安海棠“哼”一声,钻进他的被窝,抱着他的腿,冰凉的脸颊还贴着他,自己的两只脚伸进他胳肢窝里暖着。
“你别动我,孕妇,懂吗?”
“谁动你呀?谁要动你?自作多情!”文武嘴硬,全身也硬。
安海棠嘻嘻一笑,挨着他可真暖和,真舒服。双身子犯困,她一会便惬意地睡着了。
这个女人挂件一样抱着他,文武又郁闷又怪享受的,很矛盾。
她是孕妇,不胡思乱想。
他拿出在部队训练时的定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天还没亮,李秀梅已经起来煮了两碗荷包蛋挂面,轻手轻脚过来敲门。
文武先醒来,赶紧起床穿衣。安海棠迷迷瞪瞪睁开眼,打着哈欠起来。
“冷吧?把棉衣穿上,”文武帮她把棉衣拿过来,把他那条围巾给她,“围巾你戴着。”
安海棠穿上棉衣棉裤,感觉自己像一只笨拙的企鹅,八十年代的冬天比现在冷多了。
“没有积雪吧?”她推开一点点窗户,一股冷风灌进来,冷得她往文武身后躲。
文武看看外面,把窗户关上,回头看一眼她,躲在他身后像小猫咪一样可爱。他心里怪喜欢的,但脸比外面的雪还冷。
外面雨夹雪,没有冰冻,车子出去没问题。
吃了面,安海棠感觉人暖和了一点,她换上李秀梅给她准备的套鞋,打开灶屋的门,寒风扑面,把她吹得回头又往文武身后躲。
“哎哟,咋这么冷呢?一会出村子,水塘那段路更冷!”李秀梅瞧瞧外面。
文武把军大衣披在安海棠身上,衣服太长,都快拖地上了,安海棠提着大衣边边,担心泥水把衣服弄脏了。
“我背你出去吧,这里下坡滑,衣服太长也不好走。”文武说着,蹲下身子。
安海棠开心地趴在他背上,文武很轻松地把她背起来,李秀梅拿出一把雨伞,让安海棠撑着。
隔壁沈老泼在咒骂安小茶,天亮了还不起来煮猪食,家里的锅盘碗盏摔得震天响。
安小茶生无可恋地爬起来,哆哆嗦嗦穿上衣服,打开门便看到文武背着安海棠出门,两人亲亲昵昵的,气得她狠狠把门关上。
烧猪食的时候,母亲提着一个保温桶从后门悄悄进来了,她脚上沾满泥巴,一看就是从菜园子里走近路来的。
“妈,你起这么早呢。”安小茶有气没力地问。
“昨晚煲了鸡汤,给你送过来了,你赶紧吃。”
“谢谢妈。”安小茶鼻子一下酸了,这个该死的世界,幸好她当初设计的时候,没有把妈妈设计成对她不好的人。
母亲帮她往灶里添柴,她端着保温桶,狼吞虎咽地吃鸡腿。
“小茶,妈昨晚给你想了一晚,你还是得去找勇军,文武现在变心了,靠不住了。”
安小茶欲哭无泪,剧本里面,她当然是各种励志,智斗小三,后来和沈勇军相爱了,但她和他一胎四宝,那不是要她的小命吗?
“你跟安海棠学学,要会哄,哪个男人能经得住呢?你瞧瞧文武,现在已经被安海棠哄得对她百依百顺了!”
安小茶叹了口气,说:“等他过来回来再说吧,现在天寒地冻,也不好去找他呀。”
文武一直把安海棠背过桥,让她在丁屠户家屋檐下等着,他去把车开过来。
丁婶探出头来看,朝安海棠招手:“海棠,你们要进城去了呀,帮我捎点东西给有财!”
“嗯。”安海棠应着她。
丁婶提着一大袋东西出来了,满眼羡慕地看着安海棠:“海棠,你和文武现在真恩爱呢,我冤枉文武了,我今天就去各家各户给文武澄清。”
安海棠郁闷地说:“丁婶,你这个嘴巴就是喜欢胡扯,以后要改。”
“行行行,我改!”丁婶答应得飞快。
车还没过来,丁婶陪着安海棠站着,那嘴巴就是闲不住:“文武真能挣,一天就挣咱们庄稼汉子一年都挣不到的钱。”
安海棠淡淡回答:“哪有那么多,丁婶您太夸张了,也就能养活一大家子。”
“瞒着我干啥,我又不跟你们借钱,”丁婶说着,神秘兮兮地贴近安海棠,“海棠,我听说跑长途的男人花花心眼多,那外面的女人个个是妖精,最喜欢勾引有钱的司机师傅,你们家文武又帅,你没事多查查他,衣服上可粘的有头发呀,口红呀,香水味啥的,多留个心眼。”
安海棠拉下脸,盯着丁婶。这个八卦婆真是无可救药,不挑事她的人生可能没有乐趣。
丁婶一副为安海棠好的样子:“外面都这么说,婶是好心提醒你,你现在怀孕,那男人满足不了,就会去外边找,我劝你别去考证了,不如跟着他出车,守着他这棵摇钱树比干啥都强。”
安海棠笑了,丁婶的目的也太明显了,把她劝退,他们家有财考证又少了一个劲敌。
“丁婶,您劝退我,有财也考不过简军,您还是别费心了。”
“咳,瞧你说的,我是那个意思吗?”丁婶朝她翻了个白眼。
丁屠户闷头剁肉,村里张家湾新娶的新媳妇来买肉,新媳妇水灵,微胖,他那双贼眼直往人鼓鼓的胸口瞧。
丁婶忽然回头,看到丈夫那神情,气得顺手抓起一根肉骨头砸在他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