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哈里森一个人。
他走出办公楼大门,沿着走廊走了一阵,来到一栋建筑前面。
哈里森抬起手臂,手里的金色徽章亮了一下。这里原来有一间办公室,现在已经空空荡荡的,屋子里布满灰尘和蛛网。哈里森用鼻子闻了闻,空气里散落着淡淡的香味。他认识这股气味。
哈里森朝墙壁上望去,一个老头趴在一副画像前,似乎睡着了。他穿着一条破旧的花裤衩,胸口挂着一块铜质徽章,上面绘着一个男性的骷髅头。
这是一个死亡圣器。哈里森默念着咒语,将徽章抛了出去,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停在老头背后。它迅速缩小,飞入那幅画像的嘴巴里。
老头忽然颤抖了一下,猛然睁开了眼睛。他扭头看到哈里森,露出一丝微笑,说道:“你总算来了,我等了很久。”他伸了伸懒腰,站了起来,“好饿呀……今天有什么食物呢?”他看到地上放着一只烤鸡腿,立刻抓起来啃了起来。
哈里森问:“为什么你在这儿?”
“哦,我在这儿很多年了。”
“你知道这栋城堡的所有情况?”
“不,我只知道这座古堡叫霍格沃茨,其他的我可不知道。”
“我不喜欢这里的环境,但我们现在要进去。”哈里森冷冰冰地说道,“我们要救出我的伙伴们,而且,我们需要古代魔文的研究。”
“哦。”老头晃动脑袋,继续咀嚼着肉骨头,含混不清的说,“我劝你别费劲了。你知道的,古代魔文远远超过现代魔文。它们已经消失在时间长河中了,我曾经读过那段文字,那是一段令人震撼的文字。”他舔了舔油腻腻的手指,“不过,现代魔文已经完善了,它的优势早就被淘汰了。我知道它们是什么样子的,也记得它们的每一个细节。但我现在只想睡觉……你知道吗?在这里待了太长时间了,我感到很困倦……”
“可是,你知道,我们需要古代魔文!”哈里森严肃地强调道,“我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当然,当然,年轻人,你们必须赶紧进去。”老头说,“我也迫不及待要吃一顿美餐。我带你们去。”
他转过身,向办公楼里走去。
“等一下!”哈里森喊住他。
“怎么啦,年轻人?”老头转过身,疑惑的问。
“你能帮助我们吗?”
“噢,我亲爱的孩子,当然可以。你瞧,我们不是合作得挺愉快吗?”他眨了眨眼睛,“而且我们是同类啊。我的孩子,你知道的。我们是同类,对吧?”
“你们都是古代魔文学家。”哈里森提醒道。
“不,我们并非同一个人。”老头摇摇头,“虽然我们的血缘相连,但是古代魔文是由很多部分组成的,每个人都拥有不同的部分。我不是一个人,我只是一个记忆碎片的载体。我的本体仍在古代魔文学院,但是我无法控制我的这些记忆,甚至连我的名字都是假的。所以你看,你叫不出我的名字。”
哈里森仔细端详着他:“难道,你没有躯壳?你是灵魂状态?”
“我的孩子,别忘了,古代魔文才是我的主人。他把我封印在这里,我的躯壳留给了他。”
哈里森愣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是一个没有躯壳的灵魂。
老头嘿嘿地笑着:“我是一个独立的人,我可不会受任何人支配。我从来都不愿做他的仆人。”
他挥舞着拳头,说道:“不过,我的灵魂是无限的,我不仅能自己行动,我还能影响别人,包括那些守卫士兵们的心理反应。我甚至能让他们为我工作。”
“可是,他们毕竟是人。”哈里森谨慎地说,“即使你再厉害,也不可能改变他们的观点吧?”
老头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我的孩子,你见过那些守卫的尸体吗?他们已经腐烂了,我的灵魂就潜藏在他们身体里,随着尸体一起腐化掉。我可以掌握他们的行踪、思维和欲望。当他们想要做什么的时候,我就会驱使他们干什么。”
“我们该走了。”
哈里森跟在老头身后,绕过办公室,往里侧的甬道走去。他们拐了两个弯儿,就看见一扇厚重的木门挡住去路。
老头拿出钥匙打开门锁,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摆满了架子,上面挂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有的是石头雕塑,也许是用来装饰房间的艺术品;有的是陶瓷,或者是玉制品,也许是某件古董;更多的是一堆废弃的纸张、信件和报纸。老头从一大堆东西中翻找着,突然,他抽出一根白布卷轴,展开后,上面写满了字迹,有英文、中文、日文、俄语和梵语,还有几种不知名的文字,密密麻麻。老头把卷轴扔在桌子上,然后用手指敲击了几下。
屋子里忽然响起咚咚的闷响声。
“好的。”老头高兴地说,“你瞧,我终于找到了它。”
哈里森皱眉盯着他,老头解释说:“这是因为这里的古代魔文实在太丰富了。你们知道的,在我们这个世界,古代魔文是最复杂最神秘的魔法。它是我们学习魔法必不可少的基础,它的存在使我们能够更容易理解魔法的本源。”他又叹息一声,“可惜啊,我们现在都无法用它们来练习古代魔文了。”
哈里森凑近去看,只见卷轴上的内容都是空洞洞的,毫无生机,像是一具具骷髅的骨骼拼凑而成。卷轴上写着一句话——我将离开这里,去寻找属于我的新生活。
“哦,你看到了?这本书是最近才被送进来的,”老头说,“我们在找它的来历。我们都听说,有一群人在追杀这本书。”他指着桌子上的一个玻璃罐子说,“那个罐子就是从那里取出来的。”
那个罐子里装着一团绿莹莹的液体。
“这是谁的笔迹?”他抬起头,惊讶地看着老头。
“这当然是古代魔文学家们的杰作了,不然我怎么会这么熟悉呢?”老头解释说,“不止这一处遗址,古代魔文学院里的每一块墓碑,我都能准确地描述它们。”
他指着卷轴上的那些文字继续介绍着,“我曾在这里住了三千五百多年,这座城堡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我亲自打造的。”他停了一会儿,似乎感慨良多,“可惜啊,那些古代魔文学家们早就消失不见了。他们不知道去哪儿了,或许已经死亡。也可能……”老头露出一副苦恼的模样。
“我知道,”哈里森冷静地说,“他们或许逃跑了。”
“逃跑了?我觉得他们肯定已经死亡了。”老头说,“因为,这座城堡里没有任何关于古代魔文学的资料。”他拍了拍胸口,“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
哈里森点点头,表示认可他的判断。他抬起头,环顾四周:“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老头耸了耸肩膀,说道:“你猜猜?”他笑眯眯地望着哈里森,“猜猜我是谁。”
哈里森没说话,脸色渐渐凝固。
老头收敛笑容,严肃地说:“好吧,我告诉你,这是古代魔文学院。我叫弗雷格。”
哈里森瞪圆双目,惊骇万分,嘴巴半天没闭上。过了好久,他才缓慢地吐出几个字:“弗雷格……教授。”
弗雷格笑了笑,点点头。
哈里森注视着那团绿色的液体,隐约觉得这个东西有点儿奇怪。他刚要开口询问,忽然感到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老头蹲□子,拍拍他的脸庞,说道:“喂,孩子,你没事吧?”哈里森昏迷不醒。
“这孩子的体质真差劲。”老头抱怨着,“唉,我得想想办法,不能总是靠着你来救援吧?你可是我唯一的朋友。”
老头站起身来,四周环顾着,突然他的脚下传来一阵震动,像地底下正有什么恐怖的东西爬上来似的。老头慌忙跳到窗户旁边,向外面望去。
只见一条灰色的长龙正从楼梯下游荡上来,它的躯干呈流线型,尾部拖曳着一片银色的金属板,背脊两端有一排尖锐的钢锥状骨刺,尾椎末端连接着巨大的蛇头。这头巨龙足有七米长,浑身披盖着鳞甲,身形矫健如风,四肢强壮有力。
“嘿!小子!你醒醒!”老头摇晃哈里森,“我们要完蛋了!你快醒醒!”他试图唤醒他,但是哈里森仍旧没反应。
他急切地伸手探入衣兜,掏出一支蜡烛,然后吹燃它。火苗在空气中跳跃,他把蜡烛放到哈里森鼻子前。老头屏住呼吸等待,却发现哈里森还是毫无反应。
“不会吧……”他喃喃道。
“别担心。”老头安慰道,“只是晕过去了。没事的,只要让他睡一会儿就醒过来了。”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哈里森便睁开了眼睛,猛地坐直身子,喘息着说:“怎……怎么了?”他的眼球上布满血丝,显然是疲劳过度的结果。他的眼神茫然地左右巡视着。
“没什么,”老头答道,“你饿了吗?”
“噢。”
老头眼前一亮:“哈里森,你看看这头龙的外貌!”
他急忙喊道:“哈里森!快来帮帮我!”
他把哈里森拽到窗台旁边,哈里森顺势趴伏在窗户上,朝着灰龙仔细观察。
老头激动地说:“这条龙应该是龙族!”
“龙?”哈里森吃了一惊,但他很快镇定下来,“难道你想让它成为一条宠物吗?”
弗雷格摇摇头:“它是龙,它的外形比较像龙族,而且它也拥有魔法生物所需的一切元素。它的血脉非常纯粹,它的寿命至少超过了一百年。它还有其他一些功效,比如……”老头指着它尾椎的钢锥骨刺,“它的尾巴可以变成尖利的武器,可以轻松戳穿敌人的心脏;它的牙齿可以咬破皮革和坚硬的岩石。”
哈里森愣住了。他看到灰龙正沿着楼梯上来,一步步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入屋子。
他猛地抓住老头的衣领,厉声说道:“别骗我!你根本不懂古代魔文学!”
弗雷格眨了眨眼睛,说道:“哦,好吧,我确实不太明白。”
哈里森用力甩开他,说道:“既然如此,你还说什么呢?!”
“我可没骗你,孩子!”弗雷格辩驳道,“我是说……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嘛……”
哈里森不理睬他,径直往房间里走去。老头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孩子——孩子——”
哈里森来到壁炉边,弯腰将一根火柴塞进炉膛,顿时熊熊烈焰腾空而起,温暖的红光照耀着整座屋子。
他转过身,盯着弗雷格。老头尴尬地笑了笑,低头搓着手。
哈里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说:“你知道,你不是真正的弗雷格。”
“什么?”
哈里森指着墙上挂的画作,那幅画作上是一名男性的古代魔文学家,他戴着一顶绅士帽,微笑着注视着远方。他身材瘦削,留着山羊胡子,看起来和弗雷格长得一模一样。
“你的灵魂被人夺走了,是吗?”哈里森说。
弗雷格惊讶地张大嘴巴,半响后才说:“你……你是怎么发现的?”
哈里森叹了一口气:“很简单,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真正的弗雷格教授,对不对?”
“我……”弗雷格哑然。
“我想起来了,”哈里森说,“在霍格沃兹,你就是用同样的谎言欺骗了我……虽然当初你说的内容我并没有记清楚,但是我知道,你告诉我你叫‘弗雷格’。”他抬起手,“你是不是还说过……因为你在霍格沃兹学习过古代魔文,所以才选择来这里工作的?”
弗雷格瞪圆双眼:“你……”
哈里森打断了他的话。
“别再狡辩了,弗雷格,我已经知道真相了。”他淡淡的说,“你的灵魂被人带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然后夺取了身体,占据了原本的躯壳,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