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探够了没?”
祭殁堂内,柳元窥探得怔怔出神。
饶是他的城府,都被叶家修士图谋毁道之仇,气得内心三尸暴跳。
也幸亏他来到了祭殁堂,而叶家修士即便对他高估。
也完全意料不到,他神识不仅堪比假丹修士,更是比之玄妙高深。
不仅窥探了他们密谋,连神识传音,也一字不差地窃听了去。
本以为这一切做的极为隐秘,不成想祭殁堂之主,不知是猜疑,还是诓诈于他。
望着终于转过身来,面带笑意,看起来五十多岁,国字脸,八字胡,身材略微发福的祭殁堂堂主,剑豸子。
柳元躬身一拜,不解道:“师叔何出此言?”
“哼!”
剑豸子脸皮微微抖动,似是不愿在这件事上纠缠,淡淡道:“尔可愿加入祭殁堂?”
“……这?”
柳元惊疑不定,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完全跟不上这位堂主的脑回路。
来祭殁堂途中,就令柳元异常郁闷,对于整个剑灵宗,愈发失望。
明明都快被驭兽宗攻入宗门了,这些筑基师叔们,不思对敌,还沉浸于勾心斗角。
他自然不愿身陷宗门漩涡,若非宗门三阶灵脉,对于筑基成功有着较高加持,他都考虑离开剑灵宗了。
柳元再次躬身一礼,为难道:“多谢师叔抬爱,只是弟子目前还属待罪之身,恐怕……”
“待罪之身?何罪之有?一个个心性薄凉,宗门陷入危难而不思救取。”
“宗门下辖七座修真小城,四座沦陷,尔所在丘麓城便属于其中之一。”
看到柳元无动于衷,佯装出一丝哀伤,剑豸子满脸失望,气愤道:
“三座修真大城,丘渊、莱嵊相继失陷,乾元城岌岌可危。”
“前线战场失联,可谓到处漏风,遍地沧遗。这些同门倒好,一个个不思挽回战局,反将宗门搞得乌烟瘴气。拉帮结派,亢泄一气。哎,剑灵宗迟早要毁在彼辈之手。”
八字胡被吹动,剑豸子面红耳赤,显现出压抑之极的愤怒,继续道:
“尔仅斩杀一宗门叛徒,败类,何罪之有?”
“非但无过,按本堂主的本意,尤其是目前情形下,反该大肆褒奖一番。”
“但宗门现在这副鬼样子,显然不能由本堂主意气用事。”
“你斩杀宗门筑基师叔之举,也确实僭越了。可大可小,焉能看不出,加入祭殁堂,正是对你保护之举?”
且不提这位剑豸子师叔,为何要对他释放善意,令柳元颇为受宠若惊。
单单叶家对他下手,即便祭殁堂,又能提供几分保障?
而这剑豸子堂主,一番言语,更多的则是鼓励他斩杀驭兽宗修士。
柳元又何愿被当枪使。
最为主要的是,他目前仅是一个炼气弟子而已。
对原本家族,对现在宗门几乎没有多少归属感。
“多谢师叔保护之举,也承蒙师叔看得起。只是弟子一心思虑筑基,目前不欲被牵绊心神,若侥幸筑基,定然会慎重考虑一二。”
“也罢,杀戮屠夫子一事,与你斩杀驭兽宗修士功过相抵,你可有意见?”
“弟子感激不尽,不敢有任何意见。”
“祭殁堂好说,执法堂可不会这般轻易揭过此事。哎,也罢,筑基对你而言,不成功便成仁,你可明白?”
“……这,弟子愚钝,尚不明白。”
这似乎又是试探柳元适合窥探隔壁执法堂,柳元自然否认。
剑豸子怔怔看了过来,似乎毫无所觉,面显不耐,挥了挥手。
柳元恭敬告退,心中不免哀叹。
总感觉这位祭殁堂之主,透漏着一丝丝怪异,好像知晓很多,又好像全靠猜测。
最后又大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令柳元更是疑惑。
感觉其另有深意,并非言语表述,那般简单。
亦非是叶家将要对他不利这般简单。
只是柳元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时间完全无法理清,当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刚刚走出祭殁堂大门,执法堂弟子严阵以待。
柳元紧接着被带入执法堂。
正如他窥探到一般,执法堂堂主寒玉子,叶寒衾似乎颇为认可祭殁堂堂主功过相抵的判定,仅是多看了他两眼,便被赶了出来。
“夫君,如何了?”
当柳元从执法堂走出,江沁翘首以盼,连忙走了过来。
事实上,此前柳元从祭殁堂出来,此女神情焦急,数度欲言又止,只是鉴于不合时宜,又紧跟至执法堂外,焦急等候身,关切问询。
“此次出行,除了肾有点虚,其他并无大碍。”柳元淡然一笑,戏谑道。
“哼!”
江沁螓首蛾眉的白皙娇颜上,顿时显现一抹绯红,原本紧绷的心情,也释放开来。
痞修调戏于她,证明并无大碍。
只是执法堂外,还有着诸多炼气弟子,令江沁面容羞赧,掩面跟随柳元而去。
不知何时传出她喜好腰子,使得一些不明就里的同门,经常用异样眼神看她。
先前一些男弟子或许还有着觊觎之心,但随着柳元斩杀四位筑基前辈轶事在宗门流传开来。
诸多弟子那觊觎之心,早就偃旗息鼓,更多的是胆颤,惊悚。宛如筑基师叔当面。
甚至,犹有甚之。
毕竟,柳元斩杀筑基在内的众多修士,以至于隐隐煞气外露,气息逼人。
直到柳元夫妇走远,身后才响起一阵嗤笑声。
柳元携同道侣,沿着青石铺就的石径,经过宗门一应殿堂,目不斜视,向着最左边走去。
良久之后。
来到两根丈许直径大的石柱旁,上面由密密麻麻的符文组成雕龙攫凤的图案,宛如鬼斧神工,神韵天成。
大门上方牌匾熠熠生辉、光彩夺目,两个鎏金大字,分外明显。
“符堂”。
来到大门外,令柳元颇有回归家门的惬意感。
但他深知,外出丘魂坊市一趟,却是物是人非。
一路上诸多同门对他避而远之,刻意疏远了距离。
之前对江沁生出觊觎之心的徐道渊,在经过器堂门口时,更是对他露出一脸讨好般的谄媚嘴脸。
连一向不拘小节的江沐妤,都在他身前战战兢兢,难掩惧怕之意。
而符堂之主,鼠牟子,那贼头鼠目的小眼睛,眯出一脸笑容。
在柳元躬身见礼时,更是夸张躲开,很是一番客气,宛如同道交谊,殷勤请入阁楼。
这还是柳元一位符堂弟子,第一次进入阁楼二层。
“弟子柳元,见过姜堂主。”
柳元对着一位面色潮红的老道躬身行礼。
在进入符堂阁楼前,鼠牟子便言说,器堂堂主蛇蝠子,姜福在里面等候,想要见上一面。
柳元哪敢推辞,压下了与江沁进入三十九号石屋摇床榻的念头,迫不得已进入阁楼。
虽然他已被宗门师叔另眼相待,但没有利益冲突下,柳元姿态放得很低,紧守作为一个炼气弟子的本分。
然而,蛇蝠子却不敢坦然受之。
虽未有与鼠牟子一番,夸张躲开,但匆忙起身,微弯身躯,稽首示意,邀请柳元坐下。
这令他大为尴尬。
他若继续杵着,两位堂主也浑身不自在,颇有如坐针毡的之感。
他一个弟子与两位师叔一起端坐,令上前斟茶,侍奉灵果佳肴的符堂同门弟子看到,定会传出流言蜚语。
思量过后,柳元还是坐了下来,试探道:“两位师叔似乎受了些伤,可是归途遭遇波折。”
正不知如何开口的蛇蝠子,面容愈发潮红,破口大骂道:
“驭兽宗欺人太甚,即便某等小心谨慎,尽量避开。居然被殷紫莲那贱妇,伙同玄冥散人,使用玄隐显踪符,勘破了踪迹。”
“若非吾二人尚有几分保命神通,就不是内腹受创,气血亏空。多半要栽在这对奸夫淫妇之手了。”
“恕师叔冒昧,柳师侄尚有二阶疗伤丹药否?师叔愿意购买,或者交换,定让师侄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