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节、开拔
说起这个事情，是一个悲伤的事情。
因为从此刻开始，郑凯以后的路是悲壮的。
光荣而又艰巨，光荣在于平淡，艰巨在于漫长，这是士兵突击里的台词。
郑凯的路完全不一样。
光荣在于勇武，艰巨在于成长，不同的时期，有不同的状态。
不同的岗位练就不同的技能。
十六号，清晨，伴随着雾气，郑凯穿戴整齐的站在镜子前。
这是在家乡的最后一个清晨。
也是这辈子最后一次在那个房子里起床。
本来是激动的心情，此刻却是非常的不舍。
收拾好东西，准确的说是整理好东西。
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所有与当兵无关的东西郑凯都是装在脑子里，所携带的物品几乎没有一样和部队无关。
郑凯只是认真的把人武部发放的物资整理好。
要说和部队没有关系的东西，或许只有村支书送的笔记本和钢笔，还有自己带的几本书了。
这一天爷爷也给了郑凯唯一的一次钱。
走了。
很简单，很有画面。
一个背着背包的青年孩子，提着一个包走在家乡的小路上。
已经预示着接下来的路要全力奔跑了。
自己选择的路，自己含着泪也要全力去走好。
单枪匹马，一腔孤勇。
“郑凯你去当兵了啊。”
到了村尾遇到了长辈，这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
“嗯”
“好好干，最起码当个师长回来。”
“师长？瞧不起人，最起码也得当个司令啊。”郑凯在心里想着。
“嘿嘿。”
郑凯嘴上却笑着回复着。
算是收到指令了。
也算是定一个小目标了。
到了人武部报到的地方。
这里远比村里热闹很多。
很多人。
几十个当兵准备走的人。
更多的是欢送的人群。
看着这么一群人，郑凯的目光一直在搜索，希望看到某些人。
只是还是有点失望了。
也就只有姗姗来迟的母亲。
泪水差点没有忍住。
不支持归不支持，不反对归不反对，归根结底这种感情是伟大的。
最后的最后完全支持自己的永远是自己的父母。
郑凯不善于表达感情，也不屑于表达感情。
但不代表没有感情。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在书生义气时代的课本上确实有点不太光彩。
书呆子属于是，完全是学习学傻了。
也是因为母亲的到来，郑凯认识了第一个战友。
“你怎来的？”
多年不见的老友开场白就这么直接。
传统文化，就是这么善良，总是会关心别人，打招呼也是。
你怎滴？你吃了吗？友善而又关心。。。
“我家小孩当兵了，今天走，过来送送。”
“你家小孩也当兵了啊？”
“嗯，你家小孩什么兵种啊？”
“不知道呢。”
“我家小孩特种兵。小韩瑞。”
仔细一看，确实有那么一批人员脖子上挂着牌子。
顺着目光看去，面前的人叫韩瑞。
特战的兵源。
这是指定去处的。
对于这一点郑凯是羡慕的，至少知道自己去往何方，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你没问问你家小孩去哪里啊？”
“到哪里问，也不知道啊。”
“韩瑞你好，我叫郑凯。”郑凯自我介绍着。
自来熟。
这点不矛盾。
不同的场合，遇见不同的人，郑凯的状态也不一样。
至少说那个时候的郑凯能够安然处之的环境还是有的。
“我家小孩腼腆害羞。”
“小韩瑞你打个招呼啊。”
腼腆，木讷，确实。
“你是特战的啊？特种兵啊，那很厉害的。”
憋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韩瑞怎么就去了特战了？
相比较而言，其他地方就比较火热了。
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一个家伙很活泼。
陈果，有点军事迷的样子。
军事常识似乎比一般人多一点。
对于场面的各种人物的辨识比较清晰。
士官，军官，各种级别总是能够准确的说出来。
这个陈果也是特战的。
集合地点，郑凯勉强的也就记住了这两个家伙。
其他人也不认识，也懒得认识。
尤其是撒狗粮的那些家伙。
“集合。”
一声口令，扩散到了整个世界。
“妈，我走了。”
“嗯，去吧。”
最简单的话语，也是最后的寄托。
点卯之后，就是上车，郑凯又开启孤寂模式。
随着大巴车的行驶，未知的未来，变的越来越模糊。
主要是郑凯自己啥都不知道。
从县里人武部出发，到市里人武部。
再从市里人武部到火车站。
没有见过世面的郑凯，早就摆烂了。
随波逐流，任意安排。
但是看到火车站的情景之后，郑凯那摆烂随波逐流的心瞬间沸腾了。
百万雄师，纵横千里，波澜壮阔！
火车站那个场景，郑凯这辈子都忘不了。
都是穿一样的衣服，迷彩服。
拿着一样的行装，一个黑色的包。
背着一样的装具，迷彩的背囊。
所有人都集合在一起，郑凯的心在憧憬着未来精彩而又刺激的生活。
就这样在集合地点等待。
等火车，等一列去往未知世界的火车。
“听说，晚上七点火车才到呢？”
“啊，要等那么久啊？”
“没事，我们可以先聊天，好多电话还没打呢。”
“啊，我手机都快没电了。”
“这才到哪里啊，还好我有充电宝。”
坐在火车站的候车室，小道消息从来不曾停止。
火车站很热闹，郑凯的心也很热闹。
此时的郑凯一直都在憧憬着部队的生活，在想象血与火的洗礼，和他们那样的心情完全不一样。
2012年，那个时候是信息化时代，智能手机已经普及了，大家玩着手机，有的人在和家里联系聊天，有的人在和女友聊天，哈哈笑的乱七八糟的。
各种各样的都有。
其实郑凯真的很纳闷，怎么都是这个样子？
军人是这个样子吗？即将是一名军人了，怎么都不注意形象啊？
其实这些人，还不是军人，所以大家都是知道的，哪有什么军人的样子。
当兵去的时候，和回来的时候的确是不一样。
只是今天的样子，算不得军人，只是一群社会青年。
熙熙攘攘，忙忙碌碌，不知道天是什么时候黑的。
好像也没有谁有那个心情去关心。
总之该吃饭了，这一天似乎真的要过去了。
只是郑凯依然还是没有饿的感觉，而且看着泡面，郑凯也没有什么食欲。
讷讷的郑凯又不想（敢）到处乱跑，怕耽误事。
“首长，听说此时我们已经是一名军人了。”
有活泼的青年总是会问出郑凯想知道的问题。
“是的，从报名之后就是了。”
“这么快？”
“是啊，所以别想着逃跑，此时逃跑就是一名逃兵，在地方上是没有户籍的。”
不管是与不是，那个时候的郑凯不管这些，傻子才跑。
郑凯就一直在车站等着，不知道郑凯是怎么沉住气的，反正一直到了天黑，乌漆墨黑的黑。
郑凯还在一直等着，坚定而又迷茫的等着。
从没有离开过原地，哪怕是一瞬间。
“火车来了！”
一声惊呼，惊醒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