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怒和王诜的死亡威胁,蒋门神竟然没心没肺地笑出声来!
债多了不怕压身,死猪不怕开水烫?
真特么是个人才!
堂上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揣测此狗贼或被吓傻了。
然而,李斯心里明白,这凄厉放荡笑声里,蕴含着放手一搏的无奈和决绝。
“大胆狂徒!天子脚下,开封府衙,岂容你藐视公堂。来人……”
陈家骆气得嘴唇乱颤,一拍惊堂木,厉声怒斥,刚想发作,便被李斯摇头制止,遂忿忿道,“哼!蒋门神,注意你的言行!不然,本府法不容情,定严惩不贷。”
蒋门神看都不看府尹大人,反而云淡风轻地询问:“袁主簿,恁咋想到去怡和坊去找《游春图》真迹呢?俺可是做得已经很隐秘了?”
说话间,他臃肿如长金瓜的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好奇地凝视着李斯的眼睛,仿佛是一个看热闹的局外人。
瞟了一眼傲娇的五旬富家翁,李斯翻翻白眼,冷笑质问:“隐秘?你事发前去了应天府,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
发掘你调包《游春图》的时候,我就断定你一定会转移《游春图》真迹,而且越远越好。
此画价值巨万,而且涉及一桩大案,以你的老辣,你绝对不会轻易交给别人带出东京汴梁。”
看着这个长相有几分英俊的年轻人,蒋门神狡黠而诡秘地一笑:“所以,你觉得俺会亲自将真迹带出城?”
“难道不是么?”
李斯眼睛微眯,好奇地打量蒋门神,脸上忽然掠过一丝惊慌,心神隐隐不宁,突然意识到什么!
李斯当即转向钱起,急忙拱手说道:“大官人,请将你带来的《游春图》真迹拿出来!”
略显病态的钱起,爽朗地笑道:“这有何难?《游春图》真迹就在俺身上。”
说罢,他从自己身上包袱中取出一幅卷轴画。
事实上,钱起被李斯战败后,便将《游春图》真迹给了李、陈二人。
然而,为了表示信任,李斯又把画交由钱起保管。
好啊,陈家骆、袁方!你二人既然找到《游春图》真迹,却早些不拿出来交给本驸马,还故弄玄虚,真是岂有此理?!
驸马都尉王诜咬咬牙,又不便当堂发作。
但下一秒,他看到远处的卷轴画,如同见了了一位绝色美人,脖子抻得老长,眼里放着金光。
嘴巴张大到合不拢,仿佛要伸出一只摆动的小手:“来呀!快到我碗里来!”
他的眼珠随着李斯手中的画而转动,竟不自觉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众所周知,驸马都尉王诜平生有“二痴”:
一是花痴,看到面容姣好、体态娉婷的年轻女子,双脚就像踩到棉花似的,绵软无力,再也迈不动步子;
二是画痴,作画废寝忘食,尤其喜好收藏名家名画,为此不惜散财重金求购,而且闲来无事,便伏案临摹。
隋代展子虔的《游春图》,他早有心收入囊中。
但端王赵佶捷足先登,不得不退而求次,舔着老脸,跪求侄儿,把画给他过一过眼瘾。
“王大人,这就是《游春图》真迹,劳烦您仔细鉴赏,核实一下这画是否是端王收藏的那幅画。”
李斯讪讪地道,心里蔑视王诜的痴呆样儿。
北宋要论书画鉴赏能力,唯推“王苏米李”,其中的“王”,便指的是这位驸马爷。
此时,王诜早已如痴如醉,耳畔好像自动屏蔽外界一切声音,既不搭理李斯,也忘记责问李斯何不早点拿出画?!
他兴奋地夺过卷轴,轻轻地放在书案上,慢慢地展开。
但当画徐徐展开,他瞬间拉下脸来,表情也倏然凝固,。
王诜愤怒地盯着这个面如敷粉的俊俏书生,拿腔拿调地质问:“哼!好个袁方!竟然敢拿假画消遣本官?”
说罢,气鼓鼓地抓起桌上的《游春图》,随手丢向李斯脸上。
李斯一扬手,就抓到卷轴画。
假画?
他疑惑地展画一看,眨眨眼睛,脸上写满茫然。
尼玛!老子也无法看出真假!不然,还能被骗?
他眼睛微眯,迸射出寒光。
心里迷惑之余,恼怒王诜不讲情面,当众打人脸,同时,震讶蒋门神的老奸巨猾……
与此同时,陈家骆也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哈哈!——”
身后爆发出一阵狂妄的笑声!
陈家骆突然被惊醒,当即决定祸水东引,于是怒拍桌子,低声咆哮道:“放肆,蒋门神,你敢戏耍驸马大人?你不怕王驸马砍你狗头?”
王诜仿佛突然醒悟,愤怒地看向堂下那个肉墩儿似的矮矬子,强忍上前手撕他的冲动。
李斯目光锐利如刀,回头凶巴巴地剜了一眼蒋门神,心头狂奔过1万+头草泥马。
啥?假的?!哼!
钱起也当即懵圈,一头雾水地盯着李斯手里被揉皱的《游春图》真迹。
他清楚地记得,几天前,在从蒋门神手中接过此画时,当场请应天府有名的画师做了鉴定,此画是真迹无误!
而且几天来,此画也一直由心腹伙计日夜看守,没出半点纰漏。怎么会是赝品?他脑海里顿时浮现一堆小问号。
“王大人,草民多次请人看过,这画是展子虔的真迹无疑!”钱起疑惑。
李斯当即转头,看着面含冷笑的王诜,道:“晚生学识粗鄙,惭愧之至,看不出此画的真伪。请大王大人明示,呵呵。”
说完,拱了拱手露出虚心求教的姿态。
陈家骆讨好地干笑,抱拳作楫道:“是啊,王大人,请您指教,下官也好长一长见识。”
王诜冷哼一声,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仿佛在说,谅尔等土鳖,如何识得此画真伪?
他一把从李斯怀中拽出卷轴画,大咧咧地摊在书案上,手指着画画面右上首的空白处,敲了敲。
不耐烦道:“先不论画的好坏,单凭此处空空如也,既无题字,也无钤印,本驸马就可以断定此画是摹本。
更别说,此画青绿用色失真,气蕴呆滞,人物、房屋、桥梁勾线,时粗时细,并不连贯,构图比例失调……
如此多的破绽,就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了!哼!这一定是蒋狗头让李公麟代笔的临摹画。”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特么的!又被“王登徒”摆了一道!哼!傻子?到底谁才是傻子?老子真奇怪,如你这样的‘嘴炮’,若不是皇亲国戚身份罩着,还能活多长时间?
李斯心里愤愤不平,但又转念一想,隔行如隔山,谁让咱没有见识,受制于人呢?唉,没文化真可怕!好在及时识破了蒋门神的诡计,不然真让这老小子蒙混过关了!
陈家骆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抽,听得一愣一愣,不明觉厉。
王诜捋着胡须,得意地欣赏李陈错愕的表情,遥空拱手,道:“两位大人也不用自惭形秽,不知者不怪。本官曾在端王府上亲眼目睹过《游春图》真迹。
端王他老人家亲自在画的右上首,用其自创的瘦金体,写下了‘展子虔游春图’六个瘦挺爽利的小字,并盖上他收藏用的‘天下一人’的闲章……”
“大人救命啊!大人救命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伴随着清脆的“啪!啪!”声,打断了三人的交谈。
三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个九尺高的庞大背影,左手薅起蒋门神的衣领高高提起,同时,扬起蒲扇般右掌,疾速地其脸颊上甩着大耳刮子。
身高不足五尺的蒋门神,撕心裂肺地嚎叫,同时,双脚在空中乱踢,竟然完全被钱起宽广如小山似的胸膛遮住。
钱起嘴里还骂骂咧咧,道:“鳖孙,恁吃了豹子胆了?竟敢用假画骗俺?气煞老子,俺让恁骗,让恁骗!”
钱起边说边扇,越扇越猛。
片刻后,蒋门神的惊叫声变得含糊不清,口鼻涌出血沫,嘴唇肿得像在下巴上挂了两根肥肠,场面充满喜感。
金灯道人双眸微闭,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慈祥的浅笑,嘴唇翕动,仿佛对眼前的一幕视若无睹。
李斯看着都一阵蛋痛。
堂下的围观百姓则一片叫好。
“偌大的开封府都不敢动他一根汗毛?还是大官人有血性,打得好,真解气!”
“打死这个为富不仁的家伙!看他蒋猪狗再敢作威作福?!”
“大官人,一定不要打死他!留他一口活气,让俺们几个也上来练练手。哈哈!”
……
叫骂声,巴掌声混在一起,构成一个滑稽的乐章。
给这起个名字,就叫《欢乐颂》!李斯心里腹诽。
不过,再这样下去,非闹出人命不可!
届时,政敌或者御史说不定就会跳出来,弹劾陈家骆雇人行凶,坐视不管。
“大官人?钱起?快给本府住手!森严法堂,岂容你动粗?住手——”
陈家骆赶忙喊停,声音都快喊哑、喊岔气儿了。
打过瘾的钱起,把蒋门神“砰”地往地上一掼。
后者疼得直学狗叫,脸肿得如猪头似的,双手举在面前,想摸又怕疼。
方才,蒋李氏见到钱起凶神恶煞般当堂行凶,也不敢上前去劝止,只呆愣地瘫坐地上,吓得嘤嘤哭泣。
此刻,早已哭成泪人的她,手脚并用,赶紧跪爬几步,扶起嗷嗷吼叫的蒋门神,“官人官人”地叫个不停。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堂下的百姓见状,又是一声声喝倒彩!
陈家骆狂拍惊堂木,随之大堂也随之安静下来。
陈家骆居高临下,瞪视着蒋门神,高声诘问:“本官不打你,但是众怒难犯。你方才挨了打,这也是你罪有应得,咎由自取。你可有怨言?”
“草——民——不敢!”蒋门神吐了吐口中的血沫,擦了擦流淌着的鼻血,口齿不清的回答。
他面庞更加青紫肿胀,眼睛肿得眯成一条缝,五官疼得挪了位置,像被拧紧的衣服似的,凑到一块。
“蒋门神,本官问你,你将《游春图》真迹藏于何处?还不从实招来?!”
“……”
蒋门神装糊涂,只顾疼得叫唤,也不搭言。
一旁跪着的蒋蒋李氏,看着装死狗的丈夫不回答大人的问话,也里急得百爪挠心,哭求道:“官人,大人问你话呢?画藏哪儿了?把画给他,咱俩好回家!”
“啪!”
一声脆响,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蒋李氏趴伏在地上,手捂粉腮,顾不得体面,大哭道:“官人,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儿,你竟敢打我?!”
蒋门神恶狠狠地瞪视着蒋李氏道:“贱人!老子打得就是你。都是你坏了俺的好事儿!
好个吃里爬外的东西,还恬不知耻地给他人侍寝?被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俺怎么会养你这样的骚货!”
说罢,他瞪了一眼一旁偷笑王进。
旋即,也不顾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他手脚并用,往趴在地上的蒋李氏身上招呼。
后者被打得满地乱爬,哭爹喊娘!
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大声起哄,纷纷喝倒彩!
他们顶着烈日,站了快一个白天,水米未进,坚持旁听断案,吃瓜闲聊。
临了案子快结束了,也乐得看一场好戏!
“活该,狗男女?!”
“乖儿,蒋老狗,打死她,大爷好再给你娶一房小妾?!保管比地上这位水灵可人儿。”
“打得好,大伙儿为你俩点赞啊!哈哈。”
……
李斯饿得头晕眼花,渴得口干舌燥。
看着地上打闹的活宝,想着案子快结束了,心里比濒死的饿汉抱着鸡腿大快朵颐还高兴。
同时,他心里也隐隐浮现一丝疑惑:咦?刚才金灯道人言出法随,给蒋氏夫妇施了法术,难道还有时效,这会儿怎么不管用了呢?
“此地不得动粗!”
“此地须实话实说!”
金灯道人对着堂上打闹的两人,甩了两下拂尘。
一双眼睛射出两道煊赫的光,对上二人的双目。
不多时,诡异的场景发生了。
只见二人瞬间像转性似的,停止打闹,不顾疼痛,双双原地端端正下诡好,齐声答道:“请大人问话,小人、妾身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两人表情呆滞,口气生硬,像中了邪。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将在场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但一看满脸淡定从容的金灯道人,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
神仙,就是这么牛逼!
陈家骆向金灯道人急忙投去感激的一瞥,急切地喝道:“蒋门神,本官再问你一遍。你到底将《游春图》真迹藏于何处?”
“《游春图》真迹在蒋宅内院花园,湖中岛凉亭石桌下埋着。”蒋门神眼神空洞,有气无力地回答,嘴角鼻孔还不住的往外淌血。
闻言,王诜从书案后的台子上跳了起来,手舞足蹈,一叠声地喊道:“快,来人!立刻马上赶到蒋宅,将凉亭下藏匿着的《游春图》给老子取来!”
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也学着陈家骆的样子,随手从签筒内抓了一把令签,狠命撂在堂下。
王诜兴冲冲地等了半天,一看堂下差役没有一点反应。接着又催促道:“快啊,怎么没走啊?还愣什么?!快啊!赶快去把画给老子取回来?”
差役们一个个面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儿,不知如何是好,不约而同向陈家骆投去求助的目光。
此时,陈家骆正襟危坐,辛苦地憋笑,脸都憋得通红。
外行指导内行?越俎代庖?李斯也不答言,乐得看“王登徒”出糗。
王驸马的失态和拙劣表演,让陈家骆心里满是槽点。
不过,场面话还是要说滴,场面事还是要做滴。大家还要在官场上共事,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能弄得太僵。
一念及此,陈家骆一挥手,招来雷横,给他令签,命他立刻带十名快手,赶到蒋宅取回《游春图》。
“得令。”
雷横一拱手,领命离开。
旋即,陈家骆得意洋洋地瞅了王诜一眼。
王诜看见这一幕,不由得冷哼一声。
他一屁股重重坐在椅子上,也不看陈家骆,扯了扯了紧绷的衣领,随手抓起书案一本卷宗当扇子使。
阴阳怪气地小声嘟囔:“神气什么?手上不就是有那么仨瓜俩枣嘛?很了不起?!”
陈家骆不敢硬刚,只是不屑发抽抽鼻子,仿佛在说,本府是好歹是主政一方的大员,虽然手下人不多,总好过你一个没有实权、仰人鼻息的倒插门!
旋即,他示意师爷让蒋门神夫妇在口供上签字画押……
金灯道人无意间瞥了陈家骆、王诜,立刻读出了他们二人的心思,心里觉得好笑,微微摇头。
他的灵体通过投影到李斯识海里,调侃了一句:“书案后的两位大人好像貌合神离、互不对付。哈哈。李斯施主?贫道这样称呼你,你不介意吧?”
乍一听到自己的名字,李斯浑身一激灵,这才意识到,来到北宋两天以来,他四处奔走,九死一生,见到不少人,但却没一个人提及李斯这个名字!
仙长,咋晓得我叫李斯?李斯细思极恐,不过知道长会读心术,也就见怪不怪了。
然而,转念一想,道长既然知道我的名字,那么必定十分清楚我来这个世界的目的!
“李斯施主不必惊慌,你对贫道有再造之恩,贫道会替你保密。另外,施主心里不断提及‘倒计时’!
贫道虽然不知它为何物,但是明白你是来自未来世界的后生!急着要回归。你在赶时间。”
“仙长,真是料事如神。不对,您本来就是仙,和神也差不多。哈哈”
“你的时间也不多了,大约还有一个时辰。”
李斯不由得抬头看向半空。
倒计时:2:11:32
酉时一刻(下午5:30)。
不觉间,天色已近黄昏,太阳已经西斜得厉害。
“仙长,说得不错。我不属于这个时代,只是因为要完成测试任务,才穿越过来的。”
“施主,满嘴新词,贫道不甚了解,不过你的意思,贫道大致明白。”
仙长此话何解?想表达什么意思?李斯心里琢磨。
金灯道人微笑道:“呵呵,施主不必多虑,贫道并无恶意!贫道与你相处的时间虽短,但深感你道根深重,夙有善缘!故临了替你看了看面相。不知施主愿意听否?”
李斯欣喜异常:“仙长请讲!”
金灯道人不疾不徐地开口道:“施主,你命宫宽广丰满,此预示你智慧气量高于常人,人际关系良好,性格圆满,不会自我局限,容易获得成功。
同时,命宫红润有光泽,这预示你近期将有好事发生,可能贵人来临,也可能是财神驾到。然而,……”
说到此,他故意一顿,语气有些迟缓。
李斯开始听得心里欢喜,但是一个“然而”将所有的好心情一冲而散。
李斯迫不及待地问道:“然而,什么?还请仙长直言不讳,不必顾忌。”
说罢,他目光热切地紧盯着金灯道人灵体,同时,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艰难地咽了咽唾沫。
金灯道人颔首道:“施主命宫里隐隐有青黑色,这表明你可能遇到一些灾祸。至于是何灾祸,此乃天机,不可泄露!
一言及此,只是提醒施主要做好心理准备,同时,要行事谨慎,切勿急躁,避免潜在风险。”
闻言,李斯一颗小心心沉到了湖底,瞬间感到大脑发懵,脊背甚至冒着凉气。
他虽置身大堂,但是却神游堂外,听不到一切声音。
“袁方?袁方?……”
一个熟悉的声音将李斯拉回现实。
陈家骆关心地问:“袁方你无碍吧?”
李斯突然回过神来,尴尬地笑道:“多谢大人挂怀,晚生没事,只是略微有些疲惫!”
同时,他心里默默补充,命宫有事,你也帮不上忙!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刻。
“大人,大人,东西找着了!”
人未至,声先闻。
闻言,蒋门神面如死灰,矮身蹋腰,一屁股颓丧地跌坐在地板上。
片刻,他瞬间清醒过来,“哇”地咧开大嘴,像个被抢走食物的婴孩似的大哭起来,如丧考妣!
陈家骆、李斯、王诜三人,也不管他在堂上出乖露丑,一齐将目光投向急切地望向堂外。
只见身着捕头服,面容粗犷的雷横,带着众差役,兴冲冲地从分开人群中走入大堂上。
他扬了扬手中一个用布包裹的卷轴,向上陈家骆抱拳拱手道:“《游春图》已找到,请二位大人过目。”
说罢,他将包裹恭敬地呈给王诜。
后者,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裹,取出卷轴,在书案上轻轻展开。
瞬间,王诜感到,一股熟悉高古的画风迎面扑来。
如同,暌违许久的人故人,突然来访。
此时,在书案上的这幅画中,端王赵佶及历代藏家的题字、钤印清晰可辨,无一缺损;画面构图恢弘,青绿山水用色严谨,人物、房屋、树木等造型质朴中兼有灵动,画面整体气蕴生动而流畅……
实乃世间罕有之山水画佳作!
“妙哉!妙哉!”
王诜激动地叫起来。
他不顾为官的体面,甚至手舞足蹈,仿佛突然中了五百万。
陈家骆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
《游春图》真迹找到了,首犯、从犯也供认不讳,……这既给百姓一个交待,也能讨端王的欢心。
据说,端王有望成为太子,借此机会讨好端王,攀上他这根高枝儿,日后仕途定会一帆风顺,真是运气不要太好!陈家骆想入非非。
李斯也迫不及待地,来到书案前,睁大眼睛欣赏《游春图》真迹……
没文化真可怕!
一想到接连被蒋门神赝品戏耍、被王诜嘲讽,李斯老脸火辣辣的,一阵红一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