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走廊里,熄灭着的壁烛从左到右,一盏盏地被点燃抹去黑暗。
星觉得有些闷热,像是在桑拿房,万敌解释说这是泰坦的怒火点燃了空气,以至于早已熄灭着的壁烛和火盆都被点燃。
就几分钟前发生的分歧,前往铸魂区的路上几个人都很沉默。
万敌认为若想摘得胜利,唯有全军出动,眼下天谴之锋直指奥赫玛,必须要有人回援。
白厄则认为不能半途而废,我们距离尼卡多利只有一步之遥,只要战胜恶念的源头,阴谋自会消散。
星则是充当和事佬,安慰万敌说不用担心,奥赫玛不是还有两个半神吗?顶一顶肯定没问题。
转过身来她又拍拍白厄的肩膀,说万敌也是为了奥赫玛着想,我们要理解他,团队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
但走在前往铸魂区的路上,白厄和万敌还是颇为沉默,虽然偶尔会交流,但也都是和星说话。
这也导致几个人之间的状况很微妙,白厄在想解决尼卡多利夺取火种后阴谋自然消散,万敌则是在想奥赫玛这次的危机。
而星满脑子都在想接下来面对泰坦时,自己要如何在恰当的时间和恰当的节点说出最装逼的话,还有帅气的招式名字……
她偶然间听江凡提过一嘴,说在使用威力的宝具时必须要大声喊出招式的名字,这是一条铁则。
从那以后她就记住了,还专程和三月取经询问招式起名的心得,例如“银河全垒打”“粉星碎尘—棒破苍穹”等一系列招式名称。
可惜招式名想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却没有她出手的机会,让她颇为苦闷。
所以眼下正值良机,她一点都不想错过,只要结合江凡的扮猪吃虎装逼法。
在最后时刻站出来力挽狂澜,未来翁法罗斯的史书上多少都会留下关于她浓重的一笔……
“那时的压迫感……又回来了。”白厄说。
“做好准备了吗,救世主?”万敌看了他一眼。
“时时刻刻都准备着,背负纷争的火种……那是我的夙愿。”白厄低声说。
万敌没有说话,他静静地走在前面带路,目光丈量着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他忽然站住,白厄也站住,只有星一直低头走路,脑子里在想招式名和装逼的过程,根本来不及刹住,一头撞在万敌背后。
她赶紧退后一步,抬起头来发现他们正站在一扇仿佛流淌着金色光影的石门前,压迫感几乎扑面。
推开那扇沉重的石门,一条笔直的道路直直通向尼卡多利所沉寂栖身的中央圆庭。
或许是半身的缘故,尼卡多利本尊的神躯和想象中的有很大疏漏,并非是头顶着天脚踩着地的巨人形象,也并非是三头六臂的铠甲身。
和在云石天宫所见的那尊尼卡多利的分身也没什么区别,如果硬要说区别的话,那大概是气势和那股汹涌的恶怒更强烈了。
在云石天宫时,星对尼卡多利的感觉是很凶很难搞,隐隐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而在眼下,星对尼卡多利的感觉是浑身一哆嗦,有种麦克阿瑟直面宇将军的错觉。
忍不住就想捂着脑袋蹲下说我是良民,您打了他们就不能打我了哦。
“别忘了,我们会站在此处是因为你的坚持,那就拿出那该死的觉悟。”万敌看了白厄一眼,视线扫过星的瞬间又顿了一下,“还有你,希望你口中的那个朋友真的能够解决失败后的困境…”
万敌如此直白,星倒是有些不好接话。
毕竟是她拍着胸脯保证说有江凡在,奥赫玛的安全自然坚不可摧,天谴之锋那东西就跟豆腐一样好拿捏。
但她觉得万敌显然是不相信自己的说辞,只是出于白厄的坚持才勉强答应他们继续深入寻找尼卡多利……
但她也不好直言反驳,毕竟在万敌的视角里,她们只是误打误撞从天外之地进入翁法罗斯的旅客。
万敌看自己这厮形容邋遢,喜爱翻垃圾桶,多半在天外也是拾荒者的角色。
但这厮居然吹牛说我朋友一拳可以干碎你们的旧神泰坦,什么狗屁灭世的天谴之锋简直都不堪一击……
这么想的话,万敌不信任自己说江凡比泰坦还牛逼貌似是情有可原的。
毕竟想想,如果有一天桑博忽然找上门说其实自己是万中无一的天才,那什么镜流黑塔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敌,江凡更是弟中弟。
那她也多半会向桑博投去鄙夷的目光,心说这厮论派头给江凡擦鞋都不配,居然还敢口出狂言……
星摇了摇头,赶紧打断脑海里桑博装逼的画面,她紧跟着万敌向前走,距离那尊旧日的泰坦越来越近。
尼卡多利并不起身,但它的凶煞如利剑般指向星和万敌他们的眉心,给人的感觉是尼卡多利只要起身逼近,自己就会被长矛洞穿。
直到星她们走在尼卡多利身前不足十米的地方,那尊泰坦才开始微微扭头。
尼卡多利握着那根天谴之矛缓缓地起身,无形的领域在他身边张开,周围的温度瞬间被点燃,空气越发沉闷燥热。
它完全站起身,把天谴之矛重重地磕在地上,背部脊骨的地方忽然裂开喷涌出金色粘稠的血液,仿佛喷涌而出的火山。
神明的光焰在封闭的殿中一隐一现,仿佛呼吸,那股血液宛如拥有实体,在尼卡多利的背部又凝聚出另外一尊尼卡多利。
“神啊!来吧!到了我们算总账的时候了!以我的一千道伤疤和一百条性命,换你在史诗中荣耀的死亡!”
星愣神的时候,万敌已经如狮子怒目般跃向金血喷涌的尼卡多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