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双双上台,慕宁的淡绿色衣衫显得此人沉稳温顺,可是白黎一身淡绯色衣衫出场,虽不露面,但那窈窕身姿就让人垂涎三尺。
魏知洲见了,一边打量着帝王的眼色,一边看着台上的白黎。
琴声起,笛音和,仿佛从悬崖坠下疾风耳边过,正以为要粉身碎骨之时,又好似见一方春色美景如画,天地开阔溪水潺潺,芳草如许落英缤纷……
巫溪国国主拿起酒杯准备喝酒,岳崖暗中弹出去一颗小小石子,酒杯落地,慕宁琴弦断,琴下匕首随着慕宁飞身上前,巫溪国国主瞪大了眼睛,貌似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这时,立刻有御林军冲出来保护皇帝,慕宁手中匕首寒光乍现,三下五除二割了御林军脖颈筋脉,顿时血液飞溅,君落霾正在思念故人,没来得及反应,颜几尘本来一心防着白黎,没想到冲出去的是慕宁!
眼见君落霾要被捅了,但因为慕宁的内力强大,波动得其他人无法近身,危急关头,白黎拦在帝王面前,慕宁一见,慌乱之中收了内力,自己遭到反噬吐血,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白黎,看着白黎嘴角噙着一抹不明不白的微笑,慕宁知道这是他的目的达成了。
难道白黎就是为了替这个暴君挡这一刀吗?难道白黎,就是为了荣华富贵才来皇帝面前铤而走险的?慕宁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相信白黎是这样的人,过来围剿刺客保护皇帝的御林军上前来了,慕宁武功高超,蜻蜓点水一般的轻功飞上宫殿的大梁,一会儿功夫逃离得人都没了,丢下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傻眼。
君落霾的麒麟角在白黎靠近时,光芒强烈,君落霾脑海里回想着刚才的一幕,仿佛看见当初的那个人也是这样护在他身前。
他不由自主的把白黎的身子转过来,然后取下他的面具。
面具下的脸,是他日思夜想,是他多年来心头的剧痛,是他午夜梦回时的遗憾和懊悔!如今他就在眼前,君落霾笑得痴狂,白黎不明所以,连连后退,君落霾想去拥抱他,可是白黎却捂着脑袋,感觉有种莫大的痛苦让他无法承受。
君落霾慌了神了。
“陛下,这人与之前刺杀那人是一伙的,臣这就派人去追杀,这个叫白黎的也万万不能留,臣这就将他抓去天牢,严刑拷打,看看他是谁派来的刺客!”颜几尘立刻说,然后给其他几位臣子使眼色。
君落霾听不进去,眼里只有白黎,“凤华?凤华?”
凤华?百里凤华!听见这个名字,在场之人无不震惊!这不是被灭了国的毓曌国主吗!他当时身死魂消,如今怎会变成伶人来贺春大典献艺呢?
白黎看着一步步靠近自己的君落霾,严重的恐惧害怕,君落霾心疼得厉害,“你怎么了,凤华……”
“我…我叫白黎,陛下叫的是凤华,我不叫凤华……”
这时岳崖从下面冲上来,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给君落霾磕头,“陛下赎罪!陛下赎罪!贱奴侍奉的白黎公子脑袋受过伤,好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一想起就头疼欲裂。求求陛下不要刺激他了,贱奴求您高抬贵手,放过贱奴家的公子吧!”
君落霾仍旧不死心,他伸手想去摸摸他的头顶,白黎全身都颤抖着,咬着嘴唇,好看的眉头蹙成一个疙瘩,一双眼睛里似有雾气氤氲,君落霾看着,更加怜爱。
白黎咳嗽两声,晕死过去。
君落霾立刻接住他,把他抱在怀里,颜几尘和几位大臣一直喋喋不休的说什么“此乃妖星祸害,他与丧国之人长得一模一样,接近皇上心思叵测,万万不可留他。”诸如此类的话让君落霾暴怒,一脚踹翻颜几尘和右相赵平之,御史大夫周清渠跪得较远,看见皇帝踹人时立马站起来偷溜回了座位,免了一记窝心脚,正洋洋得意时,颜几尘的眼刀子过来,差点没给他捅穿。
底下坐着的柳冬如,看着白黎,胸口一起一伏。他看了眼乱成一团的大殿,心想幸好赫连晏川跑出去了,没有看见此人。
不管他是伶人白黎,还是死而复生的百里凤华,柳冬如都只求这个人、这张脸不要出现在赫连晏川的面前了。
发生了刺杀事件,皇帝抱着美人独自离开,还踹了当朝高官,右相吩咐精兵保护各位国主回到天粱为他们准备的王宫外的客殿,贺春大典不欢而散。
不过众人都是议论纷纷,琛烈国国主见到白黎时心头一震,回到客殿后就递了回程的折子,连想见一面的孩儿都不见了。其他国主也等待几日后准备了各自回城,可是刺客一事未查出真相,君落霾表面上请各位国主多留些时日,其实就是软禁他们在此处。诸位多有不满,奈何他是皇帝,没人不从。
白黎睁开眼睛,坐在床边的是一身明黄皇袍的君落霾。见人醒了过来,君落霾那张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点笑意,他焦急担心想去把人扶起来坐会儿,结果白黎吓得双手拉紧了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看样子快哭了,嘴里喃喃着“你走开,你走开……”然后,又晕了过去。
君落霾伤心万分,御医前来看望,连连摇头,“虽然微臣不知陛下您与这位公子从前有何因缘,但是从您描述的症状,和微臣探查的脉象来看,这位公子脑子受过重大刺激,不知是家破人亡还是如何,皇上您最好不要出现在公子面前。”
好不容易找到人了,可是不能够见面,简直犹如猫抓心般难受,“可有什么办法?”
“皇上,这是心病,无药可解。老臣最多,也只能开两副安神助眠的药给公子服用,让他平静下来。”
听御医说完,君落霾眉头紧皱,更加烦忧。不过人好歹回来了,还有弥补的机会不是吗?
君落霾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在床边守了一会儿白黎后,他害怕白黎一醒来看见自己,又会晕过去,虽然不舍得,但还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今日君落霾回寝殿时,是自己走的,没有宣轿辇,身边的太监宫女们都能感受到,这位阴鸷残暴的帝王,没有往日的阴霾,脚步轻快许多,而且他的脸上还有从他登基三年多以来,从未出现的笑意,不过一会儿又转为忧伤。
君落霾一走,白黎便从床上坐起来,岳崖冷眼瞥了一眼慢慢合上的宫门,进了白黎的寝殿关门。
“走了?”白黎躺在床上问。
“回公子,已经走远了。”
白黎听后,把君落霾为自己掖好的被子一把掀开仍在地上,仿佛在看什么晦气的东西,“去给我找床新的被子来,再给我打一盆洗脸水吧。”
“属下已经为公子准备好了。”
白黎仔仔细细的擦脸,他要把君落霾抚摸自己脸颊的痕迹全部擦干净才觉得舒坦。
洗完后,岳崖开始禀告,“属下在客殿观察,慕宁大人如公子所想,并没有逃多远,而是就躲在了巫溪国国主身边。而且贺春大典上出现了刺杀事件,各国国主为了摆脱嫌疑,都不慌着走,只有琛烈国国主以国事为由,离开天粱。”岳崖看了一眼白黎的神色,“公子,我们要不要趁此机会揭发慕宁大人,先除掉巫溪…?”
。。。白黎皱着眉头,一只手里拿着只空茶杯转悠,“不对,我们都想错了。我在乐舞楼初见的那人,才是慕宁。后来的人,我觉得他很奇怪,身上有香,和慕宁的不同。虽然这人和慕宁的脸一模一样。但是习惯,说话,一点儿都不一样。”
“公子的意思是,与您初见的慕宁大人被人顶替了?”岳崖明白了,第一次为自己跟在他身边听懂了他的话而高兴。
过了会儿,他懒洋洋的开口,“我明白了。”
岳崖挠挠头,明白?公子明白了什么?白黎勾勾手指,让岳崖附耳过来,主仆二人不知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