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圆月高悬,清风吹送荷香。
岳崖跟威五不知跑到哪里去玩了,小院里独剩下刚沐浴完的白黎。白日的艳阳高照,晚上的风还有点点热气。
白黎穿了一身暮山紫的内袍,暮山紫更衬托得白黎肤如凝脂,腰间没有系腰带,人更加瘦了。他的头发全部扎在身后,站在栏杆处,手中把玩着一片花瓣。
赫连晏川也穿着一样颜色的内袍出来,悄悄走到他身后,像是抓鱼一样双手抱住白黎腰身,驼背把头靠在白黎的肩膀上。
白黎被他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模样让赫连晏川抱得更紧,狠狠吸吮他身体上的香,还有发间的香。
萤火虫在他们周围飞舞,整个莲花湾上全部都是星星点点的萤火虫。
“别抱着我了,热。”白黎轻轻推了推他。
赫连晏川不舍的松开,伸手就折了一只莲蓬,剥开,新鲜脆嫩的饺子白白的像一颗白玉珠似的躺在赫连晏川手里,他塞到白黎嘴巴里。
“没抽莲心,好苦。”
“那你尝尝抽了莲心的好不好吃!”赫连晏川说完,就对上他的嘴巴。
白黎使劲儿捶他,这人不管在哪里,都这样搂搂抱抱的,黏人得很,白黎感觉自己口腔的空气被掠夺,还有一条滑腻腻的什么东西拉着他纠缠,白黎想把他抵出去,反而惹得赫连晏川更难以自拔,疯狂的汲取。
白黎脑袋一空,什么事情都忘记了,连带着呼吸都急促起来,这种事情不亚于跟他对战。
白黎一张白净的脸上爬满红晕,胸膛一起一伏,眼尾拖着一抹嫣红,双手也被赫连晏川的一只手钳制住,赫连晏川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把人狠狠搂着,两人之间没有距离可言。
赫连晏川感觉到白黎有些站不稳,一只手就把人抱起来,白黎害怕摔倒,双腿挂在赫连晏川身上。赫连晏川把人放在院子里的石头桌子上。
“凤华,你怎么这么不禁逗,双腿居然软成这样。”赫连晏川不怕死的还在言语撩拨。
白黎拉紧了挣扎过后散开的衣服,恶狠狠的,一脚踢在他膝盖上,一边擦汗,“今日午后,就该把你赶回去,不应留你的。今晚上你去柴房里睡,不许挨着我!”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赫连晏川连连认错,给他作揖,又把放在石桌子边上的搓衣板拿出来跪好,白黎看着好笑,“孤辰国主,你可真没出息!”
笑着笑着,白黎咳嗽了。
赫连晏川把人打横抱起来,往楼上走……
红烛摇晃,人也摇晃,房间里淋漓酣畅的痛呼和男人粗重的喘息交织,红纱帐里二龙斗法,忙得一刻也不得闲。
“不许亲那里……不能……你混蛋……你无耻~~~”
“这也不许那也不许,凤华你除了嘴硬,身子倒不骗人,软成这水淋淋的样子……”一下为了过审就不详细描述。
赫连晏川疼惜这人,又怕太过火了白黎生气,下次就不留他了,于是两个时辰过后便停了下来。
白黎软趴趴的躺在柔软的床上,赫连晏川精神百倍,连忙去打热水,给他擦洗。
洗完后,白黎独自坐在铜镜前,等着赫连晏川把床铺重新铺好。突然,满头青丝中间夹着一根雪白,白黎心中一痛,连忙把这根白发扯了绞在手指上,垂着眼睑。
“凤华,我给你把头发梳好,就去睡吧。”
赫连晏川拿起木樨梳,为白黎细细梳着头发,在他额间落下滚烫虔诚一吻。
“凤华,你我都是男儿,以后不必为我做饭菜,那些都由下人去做。你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人,重要到无可替代,无人可替。凤华,你不用做这些事情让我开心。”
“你监视我?”
赫连晏川没有说话,白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这个答案暖融融的,也沉甸甸的。
赫连晏川这七天认真的学,白黎也没闲着,自己在厨房里鼓捣着熬鱼汤,做一点小菜。赫连晏川每次看不进去书的时候,都要召唤出水屏镜看一会儿他。
赫连晏川看见他烧火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看见他烧菜手忙脚乱的,看见他好不容易做好了饭菜岳崖尝后嫌弃的表情,看见他因为做不好饭菜而愁眉不展的模样,看见自己不断追赶的月亮撇下清冷为他沾染红尘烟火……
赫连晏川心中被一股暖意充斥着,涨得他眼睛发酸。因为他不需要白黎为他做任何事情,为他谋划任何东西,他只要白黎心里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那便够了。
今日午饭,白黎的袖子遮遮掩掩受伤的小伤口,都被赫连晏川看见。
他啊,只有嘴上不饶人而已。
赫连晏川越想心里越甜蜜。
“凤华,跟我会孤辰王宫,好不好。”
白黎背对着他,用手绢擦拭嘴角的腥红,“那怎么能行?我去了,你就不专心读书了。”
“不会的,我保证!”
“以后再说吧晏川,夏季太热,莲花湾里凉爽,我喜欢住在这里。”白黎声音软软的说。
“好,都听凤华的,我多跑几趟就是了。”
“辛苦了。”
“是挺辛苦,不过仙子哥哥香一口就不辛苦了。”
“我就知道,不该对你心软……”
次日,赫连晏川已经自觉的收拾东西走了。白黎下楼,看见桌子上放好了早膳,是一碗煮好的面。
面碗下面压着字条:
——十里长街长又长,遥想吾家君子郎。
——梦半生度岁茫茫,求佳人锦绣添香。
——知君家国蒙风霜,等卿踏敌尸身上。
——绵绵山河做君妆,旋暖薰炉温斗帐。
岳崖从后面瞧见了,吸溜了一口面条,又嘻嘻的笑,“孤辰国主又为公子做那酸唧唧的《长街词》了?”
白黎展颜一笑,把纸条收好。
毓曌,沉狩郡,伪毓曌王宫,君落霾亲封的毓曌王。
此时毓曌王的位置做不太稳,毓曌爆发了大大小小的战乱。因为君落霾死前下召:撤销毓曌王职位,将毓曌还给百里国族,君启勋上位后,仅仅只当了一个天梁国主,孤辰派人虎视眈眈的盯着这边,君启勋的军队如今已经是老弱伤残五一可用,君落霾的军队更不用说了,能被白黎折腾过后活下来的都是少数。所以天梁国主如今对毓曌这块肥肉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毓曌王此刻退位不是,不退位也不是。
毓曌王手底下庶子这时造反,杀兄杀父,登基自称毓曌国主,只是无一人承认他作为国主。
因为真正的毓曌国主,宫殿建立在毓曌共五千多座城池的中心王城里,王宫比天梁皇宫大四倍不止,毓曌的藏雅国主一个人居住的宫殿就有艮阳王宫一半大。
如今沉狩郡作为毓曌王城,谁都不服,反而像是在看笑话,还有人嘲笑如今毓曌国主的姓氏为“野”,“野”姓是琉琅大陆的奴隶姓氏,且这人相貌丑陋,就像野鸡占了凤凰巢。
而真正的毓曌王城被百里凤华的封印加持,任何毓曌王族和心术不正之人进去,都会被立刻绞杀。所以直到如今,谁也不知道王城里面究竟还有什么,情况如何。
现在的毓曌国主野治,多次派兵去毓曌王城一探究竟,他一次派进去一千精兵都了无音讯,到第二日,只见一些人骨横七竖八的被丢在野治的帐篷周围。
而且军营里人人都说,夜深人静的时候,毓曌王城里还传来战士嘶吼、仿佛是训练的声音。
以前的毓曌王城血流成河,百里族被虐杀无数,人人都说,这是鬼城。
野治束手无策时,来了一位疯疯癫癫的男子,他驼着背,散乱着头发,手中抱着一个盒子,嘴里喃喃自语,仔细听,好像说的是“要杀了百里凤华”。
野治把人带到皇宫,给他擦洗干净,没想到这疯疯癫癫的男人居然生得一副雌雄莫辨、好似妖孽的好相貌。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颜几尘。
那日白黎放离火烧了灵瑶凤宫,大火无论如何都扑不灭,颜几尘一心想要魔心,于是蹲守在灵瑶凤宫里一步也不曾离开。
他本以为白黎为了保命,会剜了君落霾好不容易为他修炼而成魔心,谁知白黎不光撕毁了君落霾的敕令诏书,还砸碎了国玺,最后飘然若仙的离开,一眼也不曾看过君落霾。
这下倒是便宜了颜几尘,待白黎一走,颜几尘从暗处跑出来,拿着了欲匕王君落霾去。这个时候灵瑶凤宫被离火烧毁大半,断开的大梁重重砸下,颜几尘被压断了脊梁骨,另外烧断的木头也接二连三的砸下,颜几尘被压断了一条腿。
可他依旧没有放弃对魔心的执着,大火中,君落霾虚弱的看见颜几尘向自己恐怖奋力的爬过来,他还以为颜几尘是来救自己的,下一秒,了欲匕刺穿他的胸膛,沿着他心脏的边缘划开血肉。
颜几尘踉踉跄跄的站起来,一脚把君落霾踢进熊熊燃烧的大火中,然后从火场离开。
可惜,他的腿和脊梁骨再也接不上了,往后余生,只能驼着背,跛着脚,纵然生得再好看有什么用。
颜几尘不知道,白黎站在高处,冷眼瞧着他。
他会让颜几尘,再次体会到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不断且重复的给人以希望,让他每次都差那么一点儿接近成功,但又要让他一次次扑空,让他永远也触及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个时候希望就会化成绝望。
这才叫做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