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崖,莲花快要败了。”白黎穿着一身黑红色的箭袖袍,背靠在竹楼二层关闭的房间门上,一边感叹,一边敲了敲门,催促了里面的人一声。
威五率先出来了,笑嘻嘻的说,“白公子,你再等一下,我这就把岳崖哥拉出来。”
岳崖被威五拉出来,威五一直低着头不敢见人。岳崖穿着白黎的衣服,也怪不舒服的,而且白黎身形娇小,他的衣服穿着紧绷绷的,幸好威五给他改了改。
“公子,这样能行嘛!万一颜几尘用那个什么探视术发现我是假的,你不就危险了吗?”岳崖怪难为情的,穿成这样,一点也不像他平时的样子了。
白黎要出一趟远门,大概得需要几天,但是颜几尘时不时的就要窥探一下白黎的动态,为了防止自己的事情被破坏,所以只能委屈岳崖在小竹楼里装装样子。
“公子,你身子还没恢复全呢,要不然换个人来装,我陪您一起去吧。”岳崖担忧。
白黎按住了岳崖的肩膀,让威五把他扶到摇椅上坐下,“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走后,小竹楼的防护阵法便会启动,我挂在竹楼边的风铃会提醒你颜几尘什么时候使用探视术。这个玉瓶里装的是我的胎血和一朵九重血樱,你把这个戴在身上,再贴一张我的人皮面具,颜几尘绝对不会发现。”
“岳崖不是担心这个……是国主,他让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们两个盯着您,怕您有什么事情不说,万一国主过来了……”威五后面的意思大家都明白。
白黎已经戴好了幕笠,听闻此话后,不知道脸上是什么表情,只不过风吹起的幕笠白纱的一角,依稀可见白黎扬起的嘴角。
“他不会过来的。我跟他说好了,等莲花败了就跟他走,他不会违背承诺过来找我。但是你们两个,不许在他面前露馅儿了。”白黎说罢,便沿着小路走到上面的大路边上,这里没有准备好了一匹马,白黎跨上骏马,绝尘而去。
“怎么办?要是白黎公子有个什么好歹,我的小命儿就不保了。”威五哭唧唧的趴在岳崖胸口。
“没事儿,我家公子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毓曌王城。
阴风飒飒,浓雾四起,如火如荼的斓霞客在一片黑雾茫茫中,像金光,像傍晚天边的火烧云。
一人戴着幕笠,手持白玉横笛,从浓雾中走来。黑红色的箭袖袍在风中翻飞。斓霞客的花朵打着旋儿从空中落下。王城的大门紧闭,因为他的到来缓缓打开,门后却没有人。他走近的时候,仿佛走进了一个什么法阵之中。
白黎进入到王城里,风景迅速转换,一瞬间和外边的晴朗天空一模一样。在王宫里跑来跑去的孩子看见白黎,都纷纷的站在原地,没过一会儿,一个孩子,也就是白黎回天粱国都时看见的那个孩子,他边跑边喊——我们的藏雅国主回来啦!我们的藏雅国主回来啦!
从王宫的各个角落里,伸出一双双眼睛,他们看着和画像中一模一样的人,纷纷点起长明灯,在王宫中的斓霞客树干上系上祈福的平安带。
这时出来一个人,也是之前带着两个孩子和一位妇人去天梁见过白黎的。
他是毓曌老国主拼死保下的毓曌股肱之臣,还有这里生活的孩子百姓和大臣,都是预料到会有此横祸,专门庇佑在此。
“国主,您回来了。”毓曌军机处大臣,王宫里人人尊称褚老,跪伏在他面前。
“国主……拜见国主!”辅国大将军寇研之单膝跪地,一手握拳放在胸口,向他虔诚的行了最尊崇的军礼。
“不用这么多礼节。我这次悄悄回来,是有事情要做,我们要安安静静的,不能声张。”白黎把两人扶起来,浩浩荡荡赶过来的众人,白黎率先向他们行礼,让他们都去做该做的事情。
“王兄!王兄!你是我王兄吗?”首先报告众人国主回来的孩子,这时有些畏怯的站在辅国大将军寇研之身后。
褚老给孩子一个眼神,孩子慢慢的走出来,站在白黎面前,白黎摸摸这孩子的脑袋,褚老说,“这是您父王二哥的孩子,百里瑜华的弟弟,百里玄辞。还有宫中萧娘娘也为您诞下两位个一脉相承的弟弟。”
白黎俯下身子,冲百里玄辞甜甜一笑,百里玄辞仿佛看见了真实的、就在自己眼前的神仙,“王兄。”
“嗯。王兄来没有为你带礼物,你想要什么?”
“我正在和辅国大将军还有他的爱子一起练剑。所以,我想要一把重剑!”百里玄辞的眼睛都在发光。
褚老见白黎很喜欢这个孩子,又说,“玄辞殿下心性不错,对政史方面格外感兴趣。”
白黎还是笑,拍了拍百里玄辞的肩膀,“真不错,那王兄就去艮阳为你带回来一把重剑好不好。”
褚老一听,白黎这是回来搞事情的,立刻带着百里玄辞离开,百里玄辞还抓着白黎的衣角不放,“王兄,宫里人人都说你很厉害,你能多留两天么!”
“玄辞殿下,藏雅国主身上有重任,不能缠着他。”褚老说。
“王兄,那我等你……回来……”百里玄辞还一步三回头。
“这孩子真可爱。寇将军,点兵二百,随我去艮阳为玄辞殿下取剑。”白黎嘴里吐出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杀气十足。
“二百?国主,只要您说怎么做,我手底下精兵,立刻全部带上……”
“不用,我们养精蓄锐,把兵力用在更需要的地方。我知晓你们困在这里太多年了,在自己的国土上,很多事情只能悄悄去做,可是,我们再坚持一下!你我还需忍耐。”
“好!”寇研之又是重重的行礼。
艮阳国地界,边境练武场。
白黎穿梭在一个个帐篷中间,所过之处皆是血液喷溅。他犹如鬼魅,来去不留痕迹。
之后就是密密麻麻的箭飞快的从四面八方射来。
寇研之带兵二百,每人一把弓,一袋一百支箭,配合好似飞鸿踏雪泥的轻功,改变停留在原地射箭的方式,每人以艮阳边境练武场为中心点,不断变化位置,二百人达到两千人的效果,箭完射后的士兵,马上去提前占领的高地,找到安置好的投石器地点,用投石器攻击,好似千军万马的偷袭。
不过一会儿,边境练武场如临大敌,所有兵力倾巢而出,白黎故意在他们将领面前晃来晃去,迷得他们晕头转向,白玉横笛一出手,从笛管中吹出飞针。
白黎飞身上到最高山崖,盯着底下艮阳一方的军队,淡定拿出费劲儿得来的地形图,从头发上取下一支簪子在地形图上记下什么,又收了起来。
见下面打得差不多了,白黎向空中发出一炮最为常见的信号弹,寇研之见状,带领二百人迅速撤离。
艮阳国阔杉原野练兵场,视线开阔,这里集中训练的是马背战斗。
这里的将领是艮阳的侯爷,马上术非常厉害,善用长枪,手下精兵也熟谙长枪战斗之法。
夜幕降临,白黎及其寇研之把底下人分为三拨,寇研之负责带人把马场上栓马的缰绳全部割断;另一位首领也是寇研之的儿子带领暗杀者搞定看马倌儿;白黎则带领善御马术的人跨上领头马,在马背上放上两大口袋马儿喜欢吃的牧草和黑豆,再在口袋上划开一些口子,让牧草和黑豆走一路掉一路,吸引众马匹跟着跑。
马儿越跑越多,寇将军之子及时惊动艮阳侯爷,等侯爷跑出来时,马场里只剩下还未驯化或是不中用的马匹,众人拿着长枪望着飞奔出去几百米远的马儿们茫然。
艮阳侯爷命令人去追,底下士兵拿着长枪跑也不好跑,丢了武器又要被白黎的人射杀。
白黎这时退出战场,举着火把细细观看马匹和阔杉原野的地形。
下一站,艮阳王宫。
寇研之的儿子先去踩点,士兵画好艮阳王宫的各处重要地点。
白黎下令过后,底下士兵打开自己一路上背好的包袱,纷纷脱下衣服,换上银灰色盔甲,叫人认不出这些士兵究竟是哪些人派来的。
“去王宫比较凶险,攻略也是一样,不以打仗为主,主要是吸引王宫兵力出动。确保自己安全,不要死在异国他乡。”
白黎说后,这些士兵包括寇研之和他的儿子纷纷吞下一粒药丸,白黎去阻止,可是他们都笑了。
“国主,这个是死士才吃的蛊虫,我们跟着您,无怨无悔,若是去艮阳王宫失败了,我们被抓,蛊虫立刻钻心。”寇研之说。
白黎的手紧紧握住,握得手指甲嵌进手掌心中,寇研之见状,一言不发,扯下抹额为他包扎。
其中一个小兵站出来,“为我们英明神武的国主战死,为我们天下无双的国家战死,为守卫先辈打下的大好河山战死,至高无上,荣耀至极!”
“为藏雅国主战死,为国家战死,无上荣耀!”这二百人已经是累得筋疲力竭,却还要发出阵阵嘶吼。
白黎举起手,握紧拳头,底下人纷纷噤声,“明日入夜,行动!”
艮阳王宫静悄悄,白黎身穿一身大红衣裳,眼尾的胭脂为他雌雄莫辨的面容增加一分妩媚,薄薄的面纱突出了那双看什么都含情的眼睛,他轻飘飘的行走在艮阳王宫中间,拿着最普通的剑,手中剑花儿翻转,遇谁杀谁,闪转腾挪,飞踢鞭腿,膝顶重掌,让他肆无忌惮往目标走去。
随着一生“有刺客”!“有战乱”!的呼喊声中,王宫里顿时乱作一团,小宫女小太监们四散奔掏。
艮阳王从鸳鸯被里出来,着急忙慌披上衣服,正要从剑架上取下自己的佩剑时,一支白玉横笛拦住他的手,在他眼前拿走他的佩剑,“小命留着,自有人要取。”
艮阳王怒气冲天,从各处冲过来的兵力把这里包围,白黎飞上高空,艮阳王手中法印翻飞,佩剑浮生从白黎手中脱鞘而出,白黎手里只剩下浮生的躯壳。
“夜闯王宫,你在挑战我?”艮阳王动了动脖子。
白黎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