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做?”岳崖单膝跪地在红纱帐前,询问里面的人。
白黎从床上坐起来,摇了摇脖子,他的脚踩在地上时,岳崖的头低了下去。
白黎迅速穿好衣服,可是腰带怎么也系不上,岳崖站起来,进去给他弄好。岳崖悄悄瞥了一眼,他身上的红痕未消。
“艮阳如今来孤辰,不过是想探探孤辰的虚实。这边有孤辰国主在,我们就直接举兵端了野治的老巢,收复我毓曌国土。在此之前,我还要你去办一件事情。”
白黎把一个盒子交给岳崖,岳崖得了东西之后,他便立刻出去办差事。
毓曌王城,王宫正大门。
白黎在阵法中浮现,刹樱的法杖模样悬在王宫的正中心。白黎手上的结印不停,笼罩着整个王宫封印解除。
随着大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寇研之带着身后浩浩荡荡的大军整装待发。
铁骑。
铠甲。
毓曌的旌旗。
寇研之捧着盒子,白黎打开,这是他父王生前的铠甲。
没过一会儿,白黎穿着这身铠甲站在众人面前,他向着太胥山的方向虔诚叩拜,身后大军一齐跪地,铠甲摩擦所发出的声音震耳欲聋。
“寇将军,我们的大军为何增长了这么多?”白黎问。
“国主,我带人奔走相告,复国有望,他们都自发前来,我按照您的要求劝说了多少遍,他们不依不饶都要上战场,末将没有办法,只好……”寇研之说。
白黎回头,他们的一双双眼睛在黑夜里无比明亮,他们火热胸膛中的那颗心脏犹如战鼓!
山河不复,谈何存亡!
与此同时,野治的沉狩郡出现了一大批民间的起义兵,这批起义兵不为战胜,只为了骚扰。
野治每次防不胜防,多次写信要求艮阳派兵,艮阳王见野治一个小小的起义兵都解决不了,只觉得可笑,认为这番一定能够把毓曌收为囊中。
颜几尘只专心他的魔心修炼,整日沉溺其中,他感受着无穷无尽的魔气在他身边萦绕,总会觉得满足。
他的修炼已然达到巅峰,这个时候,他跛着脚从暗室中走出,双手沾满了腥臭的魔气,听闻起义兵造反,双手掐诀一挥拂尘,魔气化成一团团较浓的实体参与攻击。
听着毓曌那些如同蝼蚁一般的起义兵吐血倒地的声音,他觉得格外动听。
“百里凤华,你,还要多久才来。”
颜几尘还没享受到悦耳动听的嘶吼咆哮,就听见马蹄声声,铺天盖地而来。颜几尘发疯似的笑着,走到沉狩郡最高的城楼上,看着骑在枣红色大马上的百里凤华,挥舞着刹樱,一路直逼沉狩郡城门。
“他!他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兵!这是怎么回事!”
颜几尘还没想完,野治就慌不择路的冲上来,“军师,这回该怎么办!”
颜几尘笑了笑,再次发挥魔心的威力,不断挥舞拂尘,黑色魔气不断涌出,白黎的精兵应付这边,其他的大军涌在城门口。
颜几尘握着必胜的把握,从城楼上落下,和白黎打了起来。
“百里凤华,好久不见!”
“国师落魄了,怎么给这种弱鸡做起军师来了。”
两人唇讥交锋时招数同步,颜几尘的魔力确实见长,他的额间隐隐出现一枚黑色花钿,百里凤华见状,继续刺激他,“你有了魔心如何?不还是一样,只有这些招数?”
颜几尘一看,白黎的精兵已经将魔气消除得差不多了,颜几尘邪魅一笑。
野治见这里已经打了起来,马上给艮阳国主递信。
艮阳国主此刻还在孤辰的宴会上,他要把自己的妹妹送来和亲,希望孤辰艮阳百年不起战乱。
赫连晏川已经明确拒绝过,可是艮阳国主不听,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众人不得不揣测起艮阳国主的真是意图。
特别是柳冬如,一直在密切观察艮阳国主。
突然,他的属下急急忙忙冲进宴会中,在他耳边耳语,又把一封信交给了艮阳国主,艮阳国主一看,就要走。
柳冬如大喊,“站住!我孤辰特意款待艮阳国主的宴会,艮阳国主一直不挠不休搅扰我孤辰国主就算了,这次居然一言不发就要离开,一句话也没有,这是什么意思!”
赫连晏川也站了起来,他可从来没有见过他这种文雅之士在大殿上这样说话过,柳冬如丝毫不胆怯,苏廷絮马上从桌底抽出佩剑站在柳冬如身边。
场面一下子就尴尬起来。
苏廷絮也指着被局势变动吓得发抖的艮阳公主道,“来和亲,为何要让男人假扮公主?找个男人假扮也就算了,还是个刺客!”
艮阳国主身边真正的公主露出一丝慌乱,计谋被识破,艮阳国主也没含糊,“厉害!孤辰国主的人,都厉害!那孤辰国主你想怎么样?”
“你的大军在孤辰城外等了很久吧?嗯?”赫连晏川站起来,走向他,“你是撤兵,还是要杀?能与我一战,你还不够,最起码你的浮生剑都没在身边。”
艮阳国主听到赫连晏川说这话,还以为上次连夜偷袭的真凶是孤辰,顿时他火冒三丈,“孤辰国主,好像是你欺人在先吧?一月前,有人偷袭我三大练兵场,还拿走了我的佩剑浮生。原先我以为是毓曌王野治,后来我思来想去觉得不对,如今天下有实力敢这么做的,只有你孤辰了!”
“胡说!”许墨怀站出来,“我孤辰行得端坐得直,偷袭你们,让我们损兵折将,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不必与他废话,敢在我王宫里行凶,这是不把我孤辰放在眼里!”燕北候站了出来,和许墨怀并肩而立。
两人抽出佩剑,站在赫连晏川身前,苏廷絮拉住柳冬如推到赶来的王宫守卫军后,让各位大臣到后殿。
艮阳国主这时骑虎难下,事情已经发生到这种形势,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城外,双方将领已经交火。
与此同时,白黎和颜几尘双双落在沉狩郡城楼上。
颜几尘身中数剑,白黎的后背被拂尘所伤,铠甲破碎。
“百里凤华,你在这儿跟我打,你想过赫连晏川么?”颜几尘哈哈大笑,看见白黎眼神中一抹疑惑时,他笑得更加开心,“百里凤华,你的软肋,我找到了。”
白黎也笑着站起来,“在你心里,赫连晏川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说说,我为什么待在他的身边?”
“赫连晏川?呵!一个混吃等死的国主,灭国是早晚的事情。不用多说,我早就知道毓曌王宫外的封印不对劲儿,王宫里面,更不对劲儿。你以为你上次把偷袭艮阳的事情嫁祸给我,你就赢了?艮阳王可不是草包,我假装跟他赔罪,也是为了迷惑你而已。”
颜几尘站起来,白黎也用剑撑着身体站起来,“百里凤华,你没有多少时间了。我的师父,就是修炼得道的臻灵体,他也曾供奉过九重血樱。可惜后来,他用九重血樱做了许多事情被天道惩罚,日日梦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终堕魔,被你师父斩杀于剑下。哈哈哈哈……”
颜几尘疯狂大笑起来,“你现在的模样比我师父疯多了……你肯定很痛苦吧?你就算今日赢了我又如何?你也会堕魔的,你遭受的反噬会比我师父还重!你是不是经常梦魇,甚至在梦魇的时候自己拿刀去杀人了都不知道?你的赫连晏川,知道你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你的子民看着信奉的国主居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堕魔了,他们还会为你祈福吗?你就是凶神降世!你比我更加恐怖!”
颜几尘已经疯狂,那张妖孽似的俊脸变得狰狞,嘴角留下一丝一丝黑色的脓血,眼角开始渗血。
百里凤华看见他的样子,一点也不觉得可怖,反而听完他的话后,也淡然的笑了,“我不会踏入谁的后尘,我不会跟任何人相像。就算我遭到反噬又怎么样?也比你现在的模样要强。颜几尘,你能比我好到多少,假的魔心,你用着可好?”
说完,岳崖不知从何处而来,把一个盒子递给白黎,白黎打开,里面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颜几尘顿时感觉到全身骨头正在一点一点儿的寸断,此时岳崖牵制住颜几尘是绰绰有余,白黎手中不断结印施法,真正的魔心升上天空。
“颜几尘,你没想到,艮阳国主被魔气所伤,我是怎么做到的吗?”
“人穷其一生、费劲心力想要得到的东西,却突然被别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在手中,这个时候,你是怎么想的?”白黎说话总是不疾不徐,仿佛在讲故事一般娓娓道来,他的脸上无悲无喜,眼中无怨无嗔,天生的悲悯相。
魔心一层一层的,像是花开似的绽放,白黎语气轻飘飘的,“君落霾,你欠我的,就用你的灰飞烟灭,不入轮回来还吧。”
真正的魔力释放,黑云压城城欲摧,实体的魔气像是从天而降的拳头,一拳一拳打在野治和艮阳增援在这里的士兵身上。
颜几尘疯了,又哭又笑,岳崖把他绑在椅子上坐好,骨头从脚底直至断上头骨,不会伤及人体最重要的地方。等他骨头寸断过后,皮肉开始腐烂,在这个过程中,颜几尘始终是清醒的。
寇研之带领众位将士破开沉狩郡城门,野治慌不择路跑到白黎这里来,用匕首抵住他的脖子,威胁上来的寇研之和白黎的将士,“再过来,我杀了他!”
白黎深呼吸了一口气,“野治,你不配掌管毓曌。”
野治还没来得及反驳,岳崖已经给他抹了脖子。
“岳崖,不错,可你也真是,不怕他伤到本公子吗?”
“嘿嘿嘿……”岳崖傻乎乎的挠挠头,“公子您教的,杀伐果断,正好他脖子青筋暴起,我看着手痒痒。”
野治虽然死了,但是艮阳留在毓曌的军队可没有撤退,他们趁着百里凤华在沉狩郡这边打,艮阳军队隐藏行踪一路悄悄去毓曌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