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侍卫长恩静叫人一路架到后殿,朱翊镜哼哼唧唧趴在床榻上,捂着屁股一脸痛苦。
直到御医进来好好查看一番,得出皮都没破,休息两天就好的结论后,朱翊镜这才尴尬地停止痛哼,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康宁女帝回来,于是百无聊赖地看向了侍立在一旁的恩静:
“侍卫长,刀借本王看看好不好?”
恩静顿时警觉地按住了刀柄:
“三殿下,刀剑无眼,属下不敢。”
朱翊镜无趣地咂咂嘴,挪动身躯靠近了一些:
“那你让本王摸摸肚子如何?”
恩静眼中立即闪过一丝惊慌,后撤半步定住神,谨慎开口回道:
“三殿下,请自重。”
“嘿,你想什么呢?本王就想看看你有没有腹肌。”
一边说着,朱翊镜一边在自己肚子附近比划了一下。
下意识摸摸自己硬邦邦的腹部,恩静眼中的警惕不减反增:
“三殿下,恩静发过誓,一辈子都要服侍陛下,还请殿下不要再开玩笑了。”
朱翊镜登时不乐意了,蠕动几下企图靠近恩静:
“不是,本王屁股都伤到了,你还怕本王干嘛?来来来,本王就摸两下而已,又不会掉块儿肉下来。”
恩静哪儿敢靠近朱翊镜,默不作声又往后退了半步:
“殿下,如果真想找王妃了,您可以跟陛下商议,不要再难为下官了。”
“啧,你这人……到底怕什么啊?本王还能吃了你怎么?来来来,你今天不给本王个解释,本王决不罢休。”
“她不用解释。”
正当恩静手足无措之际,康宁女帝冷淡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替她解了围:
“小兔崽子,你还想把恩静衣服扒了不成?受伤了就乖乖躺好,免得一会儿伤势更重!”
威胁完皮痒痒的朱翊镜,康宁女帝看向恩静,眼神柔和:
“小东西胡闹,恩静你先退出去吧。”
“遵旨!”
被纠缠半天的恩静总算松了口气,抱拳告退后扭脸就走,头都不敢回一下。
待到殿门关闭,康宁女帝这才坐到床榻边缘,拧着朱翊镜的屁股蛋训斥道:
“还装什么?这点力道以你的身体,红肿都打不出来!还是说你真想朕把你好好收拾一顿?”
“嘶——”
嫩肉被拧的朱翊镜连忙爬起身,一边给康宁女帝和棋盘腾出位置,一边舔着脸笑嘻嘻道:
“母皇这是哪里的话,儿臣只不过是为了配合得更好罢了,这朝堂之上,哪个不算老谋深算的狐狸精?演的假了多尴尬啊。”
“少来这套!”康宁女帝脱下鞋,在床上盘腿坐好:
“朕用黑子,来,说说今天都学到什么了?”
殷勤递上黑子所在的棋篓,朱翊镜有样学样跟着盘腿坐好:
“那儿臣就不废话了,说来说去,不过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不过这个死地似乎并没有多么绝境啊?”
“你只看到了第一面。”啪一声落子正中,康宁女帝满脸慵懒:
“老大的食客和谋臣虽多,但也太杂了,大多不过是想分一杯羹,以他的能力早晚会因此惹出祸端。既然如此,不如朕趁早出手,帮他除去杂草。”
啪!
落白子于一角,朱翊镜无所谓地耸耸肩:
“但儿臣估计,这次的苗头一露,加上都抓进诏狱审问怕不是会把人全吓跑,至少礼部的那个余春华可是脸都吓白了。”
“嗯……”
沉吟片刻,康宁女帝以中心为营开始落子:
“说的倒是有点道理,那就宣进宫里面好好询问一番吧,虽然这样也会吓走不少人便是了。”
“那也总比树倒猢狲散强。”
纠结于包围黑子还是步步为营,朱翊镜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正好给二哥分去一些帮手,二哥仁义,这些帮手会比投机的时候更有用些。”
“呵。”康宁女帝对此不置可否,在棋盘上继续经营着黑子:
“说吧,这次又想要什么?”
朱翊镜嘿嘿一笑,倒也没有立刻提条件:
“还是母皇了解儿臣,知道儿臣早就有所准备。”
“废话,不然你早就离开殿内了,还会留下来陪朕下棋?”
康宁女帝眉头轻挑,似乎有些不悦。
“陛下这是哪儿的话,没有圣谕,儿臣可不敢私自离开。”
朱翊镜还是没抵住诱惑,往落单黑子的附近下了一手:
“儿臣想知道,策划这次巫蛊之事的始作俑者是谁。”
立刻围堵住无法驰援的白子,康宁女帝开口却是答非所问:
“给朕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搓着指间白子,朱翊镜眉头微皱,过了一阵才走出下一步:
“十二年前,母皇杀了不少逆臣,这些逆臣的遗孤倒是被赦免了不少,但是逆臣之子未必就感激母皇仁爱,所以这次的事件——”
稳稳当当在角落里继续布局,朱翊镜没再冒进:
“是乱臣贼子的遗孤,心怀不满在幕后推动。”
略微思索一番,康宁女帝的心中便有了定夺:
“是你二哥的谋臣,一个叫做田立乐的人与御史台相互勾连。不过你二哥并不知情,应该是这个人独断专行做出的事情。锦衣卫查过了,背景倒是很干净,查不出什么线索。”
“背景干净也是问题?”
朱翊镜没多想,继续落下一子。
“没有线索,就是最大的线索。既然什么都查不出来,文凭什么的肯定是伪造出来的,负责检阅入城文凭的兵马司也没能看出来?”
康宁女帝直接封死朱翊镜探头的趋势,给他好好上了一课。
无奈之下,朱翊镜只得舍弃垂死挣扎的孤立白子,企图在棋盘边缘站稳脚跟:
“是儿臣大意了。不过刑部尚书掌管案件,出声支援可以理解,工部尚书又是怎么回事?”
慢慢吃掉弃子,康宁女帝呵呵一笑:
“昨日,工部成功把你提出的火药弹丸合一之想法实现了,尹老头三番五次来找朕,想要当面和你聊一聊。真当朕是傻的?和你小子聊完,怎么不得连人一块儿拐走。”
听到康宁女帝这句话,朱翊镜显示眼前一亮,随后又有些哭笑不得:
“老人家醉心器物是有名的,不然可不会从皇爷爷那代任官至今……罢了,那现在三眼神铳一次能打几下?”
“去掉无用的零件,一次九发不成问题。”
说完这句话,康宁女帝认真看向朱翊镜:
“朕,要替现在以及百年后驻守边关的军士们,向你道一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