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招娣脸一下子白了,她死死抱着酸菜坛子不撒手。
就算知道三房有心帮她,可这是锦绣挣来的,她舍不得给。
江春兰强忍着心里的不快,快步上前,从李招娣手里抢过酸菜坛子。
面上,仍旧是那笑眯眯的模样。
“大嫂,如今家都分完了。
你们也该收拾收拾,搬进新屋了。
这次分家,咱们可算彻底分干净了。”
苏锦绣扶着李招娣,嘴唇抖了抖。
“娘,咱们,什么都没有了……”
李招娣靠在苏锦绣身上,抽泣起来。
“锦绣,娘没用!”
江春兰满脑子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跟那镯子,抱起坛子转身就走。
粟阿芳又不是傻子,她看了眼江春兰手里的坛子,眼珠都红了。
人一着急起来,脑瓜子就转得格外快。
抓阄的时候,江春兰一直不着急。
好像知道,那坛子一定会被她抓着似的。
粟阿芳看了看箩筐里的纸团,眼睛一亮。
她几步走到江春兰身边,拉住江春兰的衣袖。
趁着众人安慰苏锦绣她们的时候,压低声音。
“三弟妹,这坛子里的东西,分我一半。”
江春兰可不是李招娣那种软性子,东西都到她手里了,哪儿有出去的道理?
“二嫂这是啥意思?咱刚才不是都说好了。
抓到啥,就分啥吗?
里长还在这儿呢!二嫂就想反悔?”
粟阿芳咬牙冷笑,压低声音。
“是啊!里长还在呢!
要是他知道,你先把这纸团藏起来。
最后才拿出来,这坛子还会归你吗?
你要么分我一半儿,要么我把这事嚷出去。
大不了咱们再抓一次,你是想分一半儿?
还是,想啥都分不着?”
粟阿芳不认字,可会数数啊。
里长写纸团的时候,明明是十八个。
为啥,最后她跟苏锦绣拿完,箩筐里只剩下三个了?
谁都没想到江春兰会藏个纸团,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出来。
江春兰脚步一顿,看了粟阿芳一眼。
“二嫂倒是聪明了一回……”
两人说话的功夫,苏锦绣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二婶三婶,你两是不是忘了啥?”
江春兰一惊,咬了咬牙。
东西到她手里了,她肯定不想还回去。
得,先哄着粟阿芳把这事遮掩过去。
回头,她有的是法子对付粟阿芳。
“行,你别嚷嚷。”
粟阿芳一听,笑咧开了嘴。
一手搂着江春兰手里的酸菜坛子,回头看了苏锦绣一眼。
“忘了啥?我跟你三婶关系好着,跟你们大房分了家。
咱二三房还是一块过,咋,不成?”
苏锦绣咬了咬唇,似乎万般委屈说不出的模样。
胡杨氏看不过去,从里长手里抢过字据上前。
“你们爱咋过咋过,这次分家占了便宜。
可偷着乐吧,赶紧画押。
别到时候,又借这事生事。”
不用胡杨氏多说,粟阿芳跟江春兰这次也想彻底分干净。
生怕苏锦绣回过神来,被她察觉出什么。
“慢着!”
苏锦绣打击过大,似乎脱了力,哀切的看向猪圈。
“那猪,也一并分了吧!
要不,咱再抓一次阄?”
粟阿芳跟江春兰现在只想快些赶走苏锦绣他们,好回屋数银子去。
“拿走拿走,那瘦巴巴的玩意儿,我还瞧不上。”
粟阿芳摆摆手,一脸不耐烦。
江春兰也有些急切,点了点头。
里长也不马虎,上前添上猪。
确认无误后,三人花了押。
有了这画押的字据,以后就是闹翻天,也没办法了。
里长将那字据交给苏锦绣保管,苏锦绣收好字据。
一扭头,面上的伤心哀切全数不见。
她招呼看热闹的人,笑了笑。
“方才我分的一些家什,大伙儿看得上的都拿去。
分的这间屋,砖瓦也都扒了去吧。
咱大房搬新屋了,新起新发。
明天都赏脸,去我们家吃顿席。”
大家伙儿见苏锦绣吃了亏还这么大方,越发觉得二三房不是东西,想帮苏锦绣出个头。
他们三两下就帮苏锦绣搬好家,然后来到苏家老屋开始搬东西。
拆砖搬瓦,一点都不客气。
江春兰跟粟阿芳按捺不住,躲进苏锦绣那漏雨的老屋。
两人郑重的把坛子放在地上,搓了搓手。
江春兰一把按着坛口,看了看门外。
只等到苏大贵气喘吁吁跑进来,才撒手。
“二嫂,咱按人头分。
你家三口人,我家四口人,咱按人头分。
我们家,得多分一份。”
粟阿芳冷笑:“分银子的时候,那赔钱货就算个人了?
得了,赶紧得,分了了事。”
江春兰看了眼苏大贵,慢悠悠挪开手。
正当粟阿芳探头去看坛子里是啥,苏大贵一闷棍敲晕了她。
“快,趁着二哥被我哄走了,有啥好的咱先挑。”
苏大贵跟江春兰双眼放光,打开坛子。
一股子酸臭味儿扑面而来,冲的两人差点没昏过去。
里头没见到白花花的银子,跟绿茵茵的镯子。
只有一坛,已经坏了的酸水。
苏大贵的笑,僵住了。
“春兰,你是不是弄错了?”
江春兰咬牙:“不应该,李招娣一直抱着的。”
苏锦绣或许会说谎,可李招娣的神色真真的。
他们两顾不得多说,蹦起身就往外冲。
来到院子里,两人疯了一样开始翻找坛子。
一个,两个,三个……
所有的坛子,都是空的。
月亮升上半空,两人把所有的坛子都翻找过。
犄角旮旯里粪缸都没放过,可是,一个铜板都没见着。
两人无力的瘫软在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折腾了这么一天,怎么啥都没有?
江春兰后知后觉的回过神,咬牙。
“该死的小贱人,居然着了她的道。”
她还以为祠堂的事儿后,苏锦绣记她的好。
所以才一直跟她亲近,却不想,那贱人一直给她下套。
引得二房怀疑,三房跟大房早就通过气了。
连李招娣都没透过风,不然,她一定能从李招娣那看出些端倪。
等的,就是二房闹上这么一场。
她好名正言顺的再分家,所有好东西都被大房分了去。
这次,他们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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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依旧凉,但水墨君心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