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绣实在听不下去了,走上前扶住李招娣,示意苏尚武上前把人扶走。
看了苏大福一眼,慢慢上前。
“二婶没见栓子都流血了?赶紧让你哥把他放了。
你们不就是要银子?我给你们银子……”
粟阿芳一听苏锦绣的话,眼珠子都亮了。
“苏锦绣,你别驴我。
把银子给我,现在就给。”
一旁的里长被这拎不清的娘们气得要死,狠狠咬牙。
“粟阿芳,那可是你儿子。”
粟阿芳瞥了粟天水一眼,没好气道。
“我当然知道那是我儿子,要你说?
那不是苏大福不肯放人?给银子,给了银子啥都好说。”
苏锦绣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在手里掂了掂。
“这里头,足足有一百两。
赔给人之后,应该还能剩不少。”
看着那鼓鼓的荷包,粟阿芳跟粟天水眼珠子都舍不得挪开。
“扔过来,快点。”
粟天水的手有些发抖,焦急催促着。
苏锦绣上前两步,抬手一扔。
也不知是不是失了准头,荷包直冲粟天水砸过去。
他本能的抬手去接,电光火石间。
苏锦绣一步跨上前,打飞他手里的刀,将苏栓子从他怀里拉了出来。
“二叔,把人按住。”
一直恍惚的苏大福听到这话,扔了斧子,将粟天水按在地上。
苏锦绣赶紧带着苏栓子退到安全的地方,挤了一滴灵泉水进苏栓子嘴里。
粟天水像是王八一样,被重重压在地上翻不了身。
看着荷包掉在他边上,却捡不着。
“二妹,愣着干啥?捡银子啊!”
粟阿芳回神,赶紧上前。
还没碰到银子,就被苏大福扔给了苏锦绣。
“锦绣,银子你自己拿着。
二叔有手有脚,能挣银子。
欠他们的,二叔慢慢还。”
粟阿芳见到手的银子飞了,气得上蹿下跳。
“苏大福,你个蠢蛋。
银子啊,到手的银子不要?
你放开我哥,我跟你没完。
这日子,我不过了。”
苏锦绣接过荷包,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倒出里头的石头。
“我们一大家子要养,挣得也刚够糊口,咋可能存下这么多银子?
怕他们伤了栓子,临时想的法子……”
粟阿芳跟粟天水见状,气得恨不能撕了苏锦绣。
苏大福一改往日的窝囊,看向粟阿芳。
“不想过就别过了,我现在就休了你。
往后,我跟栓哥儿一块过。
我给你两条路,一,是现在带着你哥滚蛋。
二,是我把你们兄妹捆了,扔到县衙去。”
粟阿芳一听,登时忘了哭。
“你,你要休了我?
好,好,我走可以。
栓哥得跟我,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想都别想。”
她拿捏了苏大福这么多年,知道苏大福最不舍的就是栓哥。
说着,她奔向一旁的苏栓子,干嚎起来。
“娘的好栓哥儿啊,你爹不要咱们了。
你一定得跟娘走,往后咱娘两相依为命。”
还没嚷完,就见苏栓子幽幽睁开眼。
往日最听粟阿芳的苏栓子,咬了咬唇。
“娘,我都听见了。
我不跟你走,我要跟爹过。”
听到这话,粟阿芳彻底失声。
怎么这一眨眼功夫,男人没了,儿子也没了。
趁着这空档,苏大福让邓大驴帮忙按着粟天水。
找里长写好休书,自己按了手印。
走到粟阿芳身边,抓着她的手按下手印。
“往后,你想干啥都行。
别再回来,找我这个窝囊废了。”
粟阿芳回过神,看着手里的休书,这会想起苏大福的好。
他虽然窝囊了些,可这些年一直由着她作威作福。
“栓哥儿他爹,我不是……”
娘家嫂子是个不好相与的,爹娘又偏心偏眼。
她现在回去,哪儿有好日子过?
苏大福也不多说,起身看向众人,诚恳道。
“事到如今,我实在没办法。
只能厚着脸皮,求乡里乡亲帮帮我。
我这屋子应当能换几个银子,谁家看上给了银子拿去就是。
不过,这银子我得先紧着外村人赔。
你们放心,该赔给你们的,一文都不会少。
我给你们打借条,一个一个还。”
村里人知道苏大福是个说话算话的,经历了这一遭,也觉得他可怜。
二话没说,便答应下来。
里长出面,帮苏大福解决剩下的事。
粟天水见没人注意他,一把推开邓大驴,起身就跑。
那就是个混子滚刀肉,送到县衙也奈何不了他。
苏大福皱了皱眉,没有继续追上去。
苏锦绣见粟阿芳还呆愣着,提醒了一句。
“二婶,你哥跑了,你不追上去?”
粟阿芳回过神,咬牙切齿朝苏锦绣扑过去。
“都是你这个小贱人害的我,我跟你拼了。”
没等粟阿芳碰到苏锦绣的衣角,就被苏大福抓住,狠狠给了两巴掌。
“赶紧给我滚,不然对你不客气。”
粟阿芳被打肿了脸,心底有些发憷。
这么多年,都只有她打苏大福的份儿。
还是头一次挨苏大福的打,苏大福,是真不想跟她过了。
她胡乱捡起地上的家当,最后问了一嘴苏栓子。
“栓哥儿,没娘的娃子像根草,往后娘不在。
他们肯定会欺负死你,你当真不跟娘走?”
回应她的,是苏栓子的扭头不语。
“好好,等着,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粟阿芳咬牙起身,追着粟天水去了。
“哥,你等等我。
我是为了帮你才闹成这样的,你可不能不管我……”
靠山村的人看着粟阿芳这样,心里都觉畅快。
她撒泼了这么多年,也有今天?
人跑远了,一场闹剧也收了尾。
苏大福两父子没地儿去,里长让他们暂时住在祠堂后头的小偏屋。
虽说破旧了些,可到底能遮风挡雨。
苏锦绣回到家,已经半夜。
她进了屋,一眼就看到坐在她床边的王九。
“怎么还不睡?我回来了,去睡吧!”
王九皱了皱眉,起身走到苏锦绣身边。
“姐姐受伤了?我闻到了血腥味。”
苏锦绣看了下右手掌心的伤口,不由好笑。
“你是狗鼻子吗?我都洗过了,你还闻得出来。
没事,明天就长好了。”
救栓子的时候留下的,也就一指来长。
她用了灵泉水,没什么大碍。
王九抓着苏锦绣的手,看着那道殷红的伤口。
眸色深了几许,杀意翻涌。
想让害姐姐流血的人,流更多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