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雨再一次双脚站立,还真有些不习惯。
可萧景泽并没有给他适应的时间,大步离开。
他看了眼被血洗的县衙,急忙跟了上去。
郎中细细揣摩了一下萧景泽的意思,推着轮椅进了县衙。
瞥见苏锦绣,立马将她扶坐下来。
“苏姑娘,我先回去帮你治伤。”
苏锦绣垂着头,像是失去所有力气。
“他的伤,不打紧吧?”
郎中一怔,显然是没转过弯来。
“谁?”
这儿谁的伤,都没您的严重啊!
一旁的萧睿咬牙,气得蹦起来。
“他那生龙活虎的样,哪儿像是有事?
以前就知道他不干人事,没想到现在更不是个东西了。
也不想想你是为谁受了这么重的伤,问都不问一句。”
苏锦绣没吭声,一直低着头。
青石板路上,多了几滴不起眼的水渍,很快便消失不见。
“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如何也说不出来。
回到家,李招娣见到苏锦绣浑身是血的模样,吓得差点没昏死过去。
苏锦绣怕她担心,赶紧挽起衣袖。
“娘,这是沾的猪血,不是我的血,你别担心。”
不等李招娣放心,萧睿瞪了她一眼。
“你这小丫头,满嘴没个正经话。
你家猪血跟人血一个味儿啊?赶紧进去让郎中治伤。”
随即,推着轮椅进了门,让郎中跟过去。
李招娣不敢进门,在门口慌得来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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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萧景泽换过衣服回到县衙。
县衙已经收拾干净,除了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内阁首辅徐光正,刑部侍郎张不为,提刑按察使司王永。
三人已经等在那了,他们身后,是被五花大绑的孙明兴。
见到萧景泽来了,三人恭敬行了个礼。
“见过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景泽一身黑衣,宛若地府修罗。
走上高位,缓缓落座。
他不说话,便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三人弓着身子,却感觉到一道寒芒刺背。
就当他们受不住时,萧景泽抬了抬指尖。
“起来吧!不知三位大人对孙明兴牵涉赈灾银款一案,如何看?”
旁边的孙明兴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救命机会,赶紧喊冤。
“王爷,三位大人,下官冤枉啊!
当初赈灾银款虽从下官手中经办,可下官可指天发誓两袖清风,绝对没有中饱私囊。”
萧景泽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嘴角嘲讽弯起。
三人见他不说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让徐光正出来说话。
“王爷,正是孙大人上奏皇上,禀明钱款去向不明。
皇上才叫我等过来,彻查此事。
下官想,若是孙大人牵涉其中,应当不会如此。
或许,这其中有误会?”
其他两人点头,显然也是一样的意思。
萧景泽嘴角那抹嘲讽的笑,越发深了些。
孙明兴见他不说话,又加上有三位大人在,多了几分胆气。
“是啊,那么多银子。
下官贪墨后,总得有地方处置不是?
下官与家人名下并无其他田产与家业,根本就没有能藏银子的地方。
许是有人贪墨后,将下官推出来背这黑锅。
求三位大人彻查,还下官一个公道。”
三人点头,一脸公事公办的神情。
“那是自然,孙大人只管将此中疑点一一诉说。”
孙明兴缓了缓神,惊惧的看了眼萧景泽。
“要说旁的疑点,下官不知。
不过,摄政王出现在婺城的时机,有些凑巧。
下官听闻,皇上早已对灾银去向起了疑心。
暗中也有意寻人,彻查此事。
摄政王未得到皇上首肯,怎会借口去西北,却来了婺城?”
话里话外,都是将罪责推到萧景泽身上。
此刻知情的人都死了,银款又不知去向。
唯一的证据便是苏锦绣手里的账本,他也不怕。
若苏锦绣真拿来,他便攀扯出苏锦绣与萧景泽的关系。
指认那账本,是苏锦绣假造的。
萧景泽听完,轻轻拍了拍手。
“本王从不知道,孙大人如此好口才。”
徐光看着萧景泽,忐忑发问。
“那王爷,为何来婺城?”
萧景泽冷眼看去,嘴角勾了勾。
“本王去哪儿,需要跟你们交代?”
在场的人,好特么嚣张,可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瞥见月上中天,已经很晚了。
三人只能借口,打了个圆场。
“时候不早了,王爷请先回去休息。
待我们仔细查问过孙大人后,明天再继续审。”
萧景泽起身,大步离开了县衙。
回到小院,还没进门,便听到萧睿与郎中的话。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有三十六处,脚骨折断。
奇怪的是,这么重的伤,一天就好了个七七八八。
倒是没有性命之忧,就是,疼……”
他顿了顿,大步进了院子,头也不回的回了房间。
“哎,你个没良心的,锦绣丫头受了那么重的伤,你不知道去看看?”
萧睿站在门外,大声嚷嚷着。
房门紧闭,萧景泽并未理会。
还是郎中怕惊醒昏睡的苏锦绣,拉住了萧睿让他不要再说。
萧睿咬牙,跺了跺脚。
苏锦绣躺在床上,拿着一个小木盒。
那是郎中交给她的,说阿九昏睡时都拽得紧紧的。
娘也说,阿九是为了拿这个小木盒才被砸伤的。
她打开小木盒,里头放着两枚打磨好的玉戒。
玉料质地并不好,打磨得也很匆忙,边角还没磨圆滑。
拿在手上,有些刺手。
可是这样一对粗糙的玉戒,对苏锦绣来说,比世上任何东西都要珍贵。
那是当初从破庙回来的路上,她酒后随口的一句话。
阿九便记在了心里,偷偷打磨着这对玉戒,只为成婚时给她一个惊喜。
她试着将戒指套在手上,尺寸刚好。
不难看出,做玉戒人的心思。
她笑了,可是,笑着笑着,就落了泪。
阿九真是个傻子,世上任何礼物加起来,都没有他重要啊。
她还没好好跟阿九说一声,她很喜欢阿九……
外头萧睿的叫骂,像是针扎,叫她心痛难忍。
她将戒指放回木盒,抱着木盒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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