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到处是关于乌府的流言,令乌阁老感到焦头烂额,根本抽不出空对顾星萝出手,反而每日惴惴不安自己多年的经营,会不会毁于一旦。
与此同时,将总部建在桂溪城的第一楼,笼罩在一片沉寂之中。
第一楼总部里昏暗阴沉,明明外面的白天,楼里反而一点光亮都没有。
一道身影站在二楼栏杆边,自带一股森冷震慑气场,底下跪了一地的人,大气不敢出。
“可查清楚了?”嗓音漫不经心,轻如淙淙泉水。
让底下的人胆战心惊。
“楼主,对方将我们在京城的四大据点全部血洗,无一活口。”
其中一个人声音有些发颤的说道。
实在不是他们不想查,而是发现的时候,据点已经漫天大火。
对方是下了死手,来无影去无踪。
楚溢之转过身来,随着他的动作,一身鲜红流光的衣袍晃动,喜怒不辨的眸子冷了冷,他勾唇溢出残酷而优雅的笑容:
“四个据点,近一百来人,死的悄无声息。”
跟他说不知道谁干的?
那人听得心惊肉跳,背脊一身冷汗,连忙道:“有人打着我们第一楼的旗号,给乌府送了白布条。
以我们第一楼的名义索要定金。”
“乌府?”楚溢之魅惑入骨的笑容深了一些。
那人解释:“此前乌阁老花重金请了五芒杀个人,不过五芒还没来得及出手。”
他们就已经死了。
楚溢之眸色微眯,眸中没什么温度:“这老匹夫要杀谁?”
他对大渊王朝的朝堂之争没有任何兴趣。
但他直觉第一楼的四大据点覆灭,跟乌永松下的单子脱不了干系。
“永安侯之女顾星萝。”
是她?
楚溢之眼眸光华一转,略显诧异。
那姑娘看着极有主见,但是,他却没观察出有武功傍身。
要么是她藏拙,要么是有人帮了她。
楚溢之下意识认为是后者。
他武功算得上一流,若有人想在他面前藏拙,几乎不可能。
除非,顾星萝的武功在他之上。
所以,楚溢之想也没想就否决了这个可能。
传闻九方拍卖行请的护卫都是高手,看来不假。
只是,楚溢之没想明白,到底是请了什么人出手,竟然没留下一点痕迹。
就在这时,底下汇报的那人接着说:
“乌阁老除了在我们第一楼下单,还去了暗阁。”
稍微停顿了一下,那人补充道:
“不过也不知道为何,暗阁没有接单。”
楚溢之眸色转深,脑海里有什么转瞬即逝,低声自语:“暗阁没接单?”
虽然第一楼和暗阁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但是暗阁的暗杀堂堂主嗜钱如命,但凡在道上混的,几近人尽皆知。
乌阁老不可能是吝啬之人,否则不会同时在第一楼和暗阁下单。
所以暗阁,为何不接?
“楼主,我们要派人去接手五芒的单子吗?”
楚溢之抬起凤眸,眸底幽深难测,红唇绽出一个魅惑人心的弧度来:“顾家小姑娘挺可爱,这单就算了吧。”
等他好好会会顾星萝再说。
楚溢之凤眸闪烁了一下,他想确认点事。
他眼眸陡然弯起,嗓音揶揄显而易见:“既然不接乌府的单子,就把定金退回去,顺便澄清我们第一楼绝不做敲诈勒索之事。”
“是。”
当天,乌府外边时不时有百姓假装路过,实则是来凑热闹。
要知道,像乌府这种高门权贵的热闹,鲜少有人知晓。
难得有一个这么轰动的热闹可瞧,百姓们纷纷遏制不住心里的八卦。
林管家那边刚听从乌阁老的吩咐,从库房取出几箱银子,打算做善事免费派发吃食,以此转移百姓们的注意。
谁知,刚把银子交到米铺老板手里,林管家他人从后门进府跟乌阁老禀报事情很顺利。
相信要不了多久,乌阁老的名声就会回暖。
乌阁老满意地点点头,喝口热茶。
谁也没想到,乌府正大门突然从天而降一条白布,和一袋沉沉的包袱。
门房看到白布,又看上面鲜红的字迹,简直不要太眼熟!
“……本楼需修缮,暂不接单,还望另请高明?”就在外边凑热闹的百姓,歪着头将白布上面的字念了出来。
下一秒,顿时有个眼尖的指着地上露出一角的包袱:“快看!银子!”
这下,就像一滴水溅入油锅,顿时炸开了!
“乌阁老当真雇凶杀人了?”
“天啊!乌阁老也是我们大渊王朝的元老,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会不会有什么误会,被人栽赃了!”
“谁会花这么多银子栽赃啊!
要说上一条白布是假的,现在真的出来了,还差不多。”
百姓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声音压都压不下去。
门房六神无主,当即抱起白布和银子火急火燎地冲进府里找乌阁老。
乌阁老看到一包袱的银子,气得当场吐血。
“谁让你拿进来的!”乌阁老恨声怒道。
将这包袱银子拿进来,不就是变相承认他当真做了雇凶杀人的事!
这么烫手的芋头都敢拿进来,嫌他死的不够快吗!
“可是……可是,阁老,这么多银子,放外头被人拿走了怎么办?”门房很不理,颤颤巍巍地说道。
乌阁老勃然大怒:“那就让人拿走!”
最好的办法,就是门房当着众人的面去报官,状告有人公然污蔑。
现在倒好,将银子拿进府里,再放回去,谁会信!
果不其然,翌日上朝,御史大夫开始火力十足弹劾乌阁老。
却没有人站出来帮着乌阁老说上两句,生怕被牵连,皆是一副‘阁老你糊涂啊’的眼神。
甚至还有人眼神隐晦,不停观察乌阁老的脸色变化,猜测乌阁老雇凶杀的人是不是自己。
不知不觉,对乌阁老起了防备之心。
乌阁老简直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心中对顾星萝的恨更上一层楼。
*
东宫。
楚皇后身子不适,墨昀辞没有去上早朝,他刚从椒房殿回来,听着一贯沉稳的洛贰一惊一乍汇报。
“殿下,您是不知道,听闻还没下朝,乌阁老便身子抱恙,被人抬出了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