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乌阁老上朝以来,破天荒头一回这么下朝的吧!”
“虽然说第一楼不厚道,将雇主消息透露了出去,但看到乌阁老如此吃瘪,实在有点大快人心!”
洛贰忍不住啧啧称奇。
他们这些暗卫是知道的,乌阁老野心勃勃,不但想在朝堂上打压殿下,再做拉拢。
结果被殿下识破,又开始采用怀柔政策,多次想要插手殿下的公务。
哪怕被殿下狠狠敲打一番,仍不死心。
这几年乌阁老最积极的,便是想撮合殿下和他孙女乌淑青。
只是,这老匹夫也不看看,他们太子殿下有理睬过乌淑青吗。
哪次不是乌淑青往东宫凑,大门都没放她进来。
墨昀辞将翻看完一本奏疏,拿起手边第二本,他抬眸瞥了洛贰一眼,淡声道:“第一次挂白布条的人,不是第一楼。”
洛贰愣住。
一旁的洛肆不解地说:“殿下,不是第一楼,那怎么会知道乌阁老雇凶……”
话到一半,洛肆脸色一变。
显然反应了过来。
第一次挂白布条的人,不是第一楼,那只能是乌阁老买凶要杀的那个人!
而且,那人还算准了第一楼的行事作风,一定会做出反击。
所以,第一条白布,不过是抛砖引玉。
对乌阁老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
第二条白布,才是真正的打在乌阁老七寸上!
乌阁老就算浑身张嘴也解释不清楚,哪怕没有致命性的证据。
接下来的日子,乌阁老无论做什么,都很难扭转他在同僚和百姓心中的形象。
要是这个期间,再有一些关于乌阁老的不好传闻,大家也会信以为真。
直到有人拿出将乌阁老置于死地的证据!
洛肆和洛贰设身处地的一想,两人齐齐打了个冷颤。
这般可怕的算计,简直是铺了张无形大网。
不论乌阁老怎么挣也没用。
“乌阁老到底惹了谁?”洛肆十分惊讶。
乌永松的野心是越发明显,皇上有好几次起了动他的念头。
但是乌永松能官拜一品,又是个老狐狸,根本抓不住把柄。
他还有众多门生,正所谓牵一发动全身。
就连殿下都只是收集起乌永松的一些证据,等他露出破绽。
万万没想到,竟然被一条白布……
墨昀辞眼神复杂难辨,他揉了下眉心。
还能是谁?
乌淑青雇了个二流杀手组织去杀顾小五。
以顾小五的性子,能忍得了才怪。
至于后面的发展,估计是乌永松他自己都没想到,顾小五的杀伤力会这么大,直接让他伤筋动骨。
令乌家放到了一个岌岌可危的位置上去。
不过,现在还不能操之过急。
北绪国使臣团的事情在前。
“不用去理乌府,继续查藏宝图的下落。”墨昀辞轻描淡写地吩咐。
待洛贰领命退了出去。
墨昀辞将奏书放到一边,铺上一张宣纸,他取出笔架上的一支毛笔。
洛肆上前抹了墨。
墨昀辞用毛笔在宣纸上写了几个字,随即手中动作一顿,将毛笔搁了回去。
他眸光深邃幽幽盯着宣纸上的内容。
暗阁,顾小五……
这两者必然有联系。
第一条白布,跟第一楼的四大据点会毁,也一定有联系。
顾小五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墨昀辞眼底闪过隐晦不明的光芒,转瞬即逝。
下一瞬,他将晕染开的字迹揉成一团,扔开。
重新拿起奏疏,一脸喜怒不知的神情,看了起来。
候在旁侧的洛肆悄悄打了个颤,总觉得书房凉飕飕的。
**
永安侯府。
顾星萝全然不知道自己藏藏掖掖的老底,被某人顺着蛛丝马迹揣摩出来。
此时此刻,顾星萝正被哭闹不停的声音吵醒,她倏地睁开眼,一脸沉沉地坐起来。
她昨晚带着暗阁的人血洗第一楼,已经很久没开这么大的杀戒,差点没控制住。
将近天亮才回来,睡下没一会儿,就被吵得头疼。
顾星萝在床上呆坐半刻,她抬手抓抓乱糟糟的头发:“紫荆!”
紫荆早就起来了,听见自家姑娘的声音,赶紧端水进来。
“外面怎么回事?好吵。”顾星萝一脸不高兴。
吵得她还没消散的杀意在翻涌。
顾星萝眸里隐有杀气凛凛。
“侯爷回来了,宗族那三叔公和若棉正在前院闹呢。”紫荆一边给顾星萝洗脸,一边说道。
而且不是一般的闹腾。
不然,吵闹的声音也不会被顾星萝听见。
“闹什么?
那个叫若棉的不是住在客栈吗?”顾星萝有些不解。
紫荆闻言,给顾星萝擦脸的动作一顿,忍不住地说道:“那个若棉姑娘,脸皮有些厚。
郭管家是将她安排在外面的客栈住,但她只有睡觉的时候回客栈,其他时候就在侯府待着。
这样一来,郭管家反而不好再说她什么。”
紫荆接着又说:“宗族来的三叔公也不知道为什么,很是维护若棉姑娘。
我去厨房的时候,锅里炖着补品,说是给三叔公补身子的。”
顾星萝没说话。
她知道三叔公和若棉之间遮遮掩掩的父女关系,问:“那在闹什么?”
“侯爷赶回来请三叔公和若棉姑娘离京,说是公务繁忙,恐照顾不周。
三叔公和若棉姑娘哪里肯啊,便闹起来了。
咱们院子里打扫丫鬟路过看到的,没想到越吵越烈。”紫荆有些无语地说道。
顾星萝用柳条沾盐刷了牙,吐掉漱口水,坐在梳妆台前,指着首饰匣里一根蓝宝石簪子,“我去看看,戴这个。”
紫荆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将赤金缠丝宝石簪子斜插上。
“姑娘,让侯爷处理就好,奴婢看那两个是难缠的,说话肯定就跟当年闽城几个农妇撒泼一样难听。”紫荆说。
顾星萝满不在乎地站起身来,低头拍了拍裙摆上的小褶子,闻言蓦地笑吟吟地说道:“是吗?那就太好了。”
紫荆瞅着顾星萝的甜甜笑容,静默一秒。
对哦,是她关心过头。
论动嘴皮子,谁能是姑娘的对手。
若是对方想动手的话,那……更要自求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