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那张“寻宝图”,警方顺利从一处地窖般找到了那些献祭般的“童男童女”但没有小女孩夏曦的身影。
同时也找到了庄园的负责人,对方顺着傍山那边挖出的仅一人宽的秘密通道往山下跑,身后跟了一群拎着箱子的保镖。被警方追赶的时候,那负责人像是眼见自己的活路走到头了,眼也不眨地从半山腰跳进了湍急的河水,正值半夜,翻滚着白色浪潮的河水吞没了人也没听个响,依旧哗啦啦地铺天盖地席卷着流向远方。
一群拎着箱子的保镖还在垂死挣扎,掏出枪与前来协助的兴州市刑警进行交锋,借着好地形,对方边撤退边放冷枪。
枪声时不时从庄园后山传来,魏筑眠他们安顿好孩子后马不停蹄地往半山腰赶,邢警已与那一群训练有素的杀手般的保镖展开了激烈的火拼。
尽管很想叫他们留下活口,但一群保镖显然没打算给自己留后路,不要命的往后方穷追不舍的警方开枪,枪声不断,像是要吸引火力和注意力似的。
他们通讯频道暂时调成了同一个,耳机里还听得到前来协助的刑警队队长指挥行动的命令声,察觉到不对劲魏筑眠脚步一顿,冯思言他们跟在身后也只得停下脚步:“筑眠,怎么了?”
“往山下走,我怀疑庄园里还藏着人,山腰上的那群保镖故意把动静闹得很大就是有这个原因。他们在玩调虎离山。”魏筑眠一说,一行人急忙往山下赶,可他们回到庄园的接待大厅时,灯火骤然全灭,角落的闪烁着红外线的摄像头自动转动了一下。
轰——!!!
铁链桥连接庄园这头被人埋了炸弹,像是在故意等他们赶来似的,直接爆炸,那炸药威力极大,气浪挟着碎石迸溅开来,大厅那两扇景观玻璃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关闭上,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击力,化成了千万颗迎面坠落的星辰,躲避不及的一行人猛然转身用手护住头,往地上一扑。
害怕还有第二次爆炸,他们不敢有动作,扑在地上足足有五分钟,魏筑眠率先起来脚步有些踉跄。巨大爆炸声带给耳膜的伤害,犹如耳边有成千上万只蜜蜂扑哧着翅膀嗡鸣作响,他不断揉着太阳穴,才从那电波如潮水般密集的回响中缓过来。
宫殿模样的接待大厅因爆炸,化作了斑驳扭曲的残渣,他往门口冲去,只剩下巨大的门框还残喘矗立在那,铁链桥已经被炸断,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他看到对面停着黑色没开车灯的轿车,像是在观望他们此刻的狼狈,不到一分钟,对方就已开着车隐入漆黑夜色。
“副队,我们找不到莫队他们。”覃毅山因为是在最后面,反而受到的影响最小,脑子也没有什么昏昏沉沉的感觉。
找到那群哭泣不停的孩子时,苏蜜和韩小帮着人一起送上车救护车,后面刑警们发现了一条密道,莫恒丰便命令魏筑眠和冯思言他们先去追人,他留下来安排后续工作,谁知信号像是被干扰到了,时好时坏,魏筑眠他们急着追人,联系不上也没发现不对劲。
直到魏筑眠听到与保镖交火的刑警队队长骂了一声才幡然惊醒——“妈的,他们要护着的人都已经跳江了,这群人怎么还负隅顽抗,手上死死拎着的箱子比命还重要吗?”
“找,还有那个保安?一起找。”
人员四下散开,再次在黑暗中摸索。
不知谁在无线耳机里喊了一声:“副队,找到莫队他们了,在这……”
魏筑眠他们立刻找过去,地上踩着的瓷砖有一块变透明了,如同一个小窗口。他们呼叫拍打,底下人一无所知。
看样子瓷砖不仅隔音也隔绝了信号,莫恒丰和苏蜜几个捂着胸口喘不过气的样子估计是密闭空间,也不知道氧气什么时候会耗完。他们无法沟通,只好在一排排的富贵竹上找线索。
蒋星寒给的那份地图标出的能藏人的地方,已经很详细了。可他们没有想到,竟然还有如同机关密室般的地方,没有找到触发点,里面的人根本放不出来。
……
与此同时,春景市市局。
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缓缓驶向市局大门,凌晨三点,再精神的人,无事可做也会忍不住打盹。门卫伴着催眠似的深夜电台,上下眼皮直打架。
“孙先生,现在鬼都调出去了。你暂时是安全的,在市局该说的说,不该说的闭嘴。我老板说了他会保住你的命,还有你的家人也很安全。不为自己也得为你家人着想。”
“刷啦”地一声,拉开的车门伴随着另一道男声的两个字“下去”,被蒙着双眼的孙立经过推搡,往车下栽去,径直滚了一圈。
门卫被这动静蛰了一下,倏地精神万分,他捏着警棍从岗亭走出,还不待他厉声呵斥,面包车突然“呜”地加足马力,隔着三米的距离,从门卫身边呼啸而过。
平地刮起的凛冽劲风一冲,门卫被带了个踉跄。
回过神,门卫连忙使用对讲机报告了行迹可疑的面包车,随即他又看向地上被蒙着眼睛的男子,他伸手想揭开对方脸上的黑布看个究竟,却听见对方嗓音如同生锈紧闭的铁门突然被打开般嘎吱作响,尖锐、刺耳,激得他浑身一哆嗦。
“我要见罗正辉,我知道他在。”
门卫不敢耽误,扛起他就往市局里冲。
不消片刻,整个市局灯亮如白昼,各部门值班人员鸡飞狗跳,一边通知包被窝睡得正熟的同事赶回市局加班,一边调查罗局时不时从审讯室递出的信息。
罗局身边的秘书在接到罗局传达出的信息后,立刻去给远在兴州市的魏筑眠打电话:“魏副队,小娇山五楼私人会议室里天花板的隔层里有一份文件,在厨房大蒸箱底部有一个U盘,罗局让你想办法独身取来。”
魏筑眠看了眼身边还在想办法救人的同事,神色不动的挂了电话。
“思言,这里交给你了。我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发图纸的人。”魏筑眠说完,不等冯思言张口,摸黑跑了。
关掉耳机频道,他在黑暗之中行走,方向感也极好,地图即便只看了一次就能不走弯路的到达了厨房,厨房也停了电,所有机器停止运作,魏筑眠用手机灯探路,在六十多平的厨房里,找到了三个不可移动的大型蒸箱,他匍匐在地,一一从底部从手机光扫过去,在第二台的缝隙里看到了一小块拇指大的黑色U盘,不仔细辨认,只以为是粘上去的黑色胶带。
魏筑眠手够不进去,他去刀架上找了把似剑般的长刀,小心翼翼的从上面刮蹭落地,再一点点小心地撵出来。
拿到手后,魏筑眠又跑出厨房,便打电话给罗局身边的秘书说明了警队人员困在密室里,让罗局审问出开启的机关后迅速打电话给冯思言。因为停电,电梯不再运行,魏筑眠跑进了消防楼道,楼道又宽又空旷,只听得见他一人脚步声。
一路通畅无阻,结果他却被会议室的密码门阻挡了,他从安全楼道的窗户往外看,外围有一圈不承重的装饰小平台,要是踩碎落下去,轻则半身不遂,重则成肉泥。
魏筑眠深吸口气,一跃而起跳上了窗台,先是用脚探去试了试牢固性,但人不踏上去,永远也不知道有多牢固,他不甘心的想,还没和蒋星寒那臭小子表明心意,怎么也不能交代在这。
攀着光滑的壁面,脚踩薄薄的装饰平台,魏筑眠犹如走在钢丝上,一点一点的挪到了小会议室的开了一小块通风窗口那,手一伸,脚下也跟着用力装饰平台不堪一击化为碎末纷纷掉落,魏筑眠在掉下去之前,整个人利落的滚进了会议室,就地打了个滚。
借着一点微光,魏筑眠打量会议室,这会议室真的很小,除了一个圆形会议桌,也就一整排的书架,他望向自己来这的目的——圆形会议桌上面的隔层天花板,他抬了一把椅子往会议桌上放,踩着椅子在上头找来来回家找了三次,才在一个和天花板颜色融为一体的小小隔间找到了被防潮袋包裹着的文件,并不厚,魏筑眠来不及细看,全部塞进了衬衫里与背心紧紧相贴,警服外套被他直接扣上了扣子。
魏筑眠打算撤离时,冯思言给他发了信息。
——人员已解救,莫队联系了兴州救援队。你办完事赶紧回来。
魏筑眠这会直接走正门离开,不用挑战心惊肉跳的极限运动。
下楼梯时,耳机里传来击毙五人的消息,剩余的要么半死不惨被抓逮捕,要么跳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魏筑眠身影穿过曲折走廊,脚步声由远及近,冯思言摘了耳机,凑上去对他耳语道:“你上哪去了!为什么是罗局秘书给我打的电话。”
“办了件事。”魏筑眠言简意赅道。
“莫队出来后说是庄园的主人挟持了两个孩子,逼迫他们站到屏风后面,不然当场杀死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是刚被绑来,才五岁,莫队他们没办法,只能妥协,打算伺机找机会动手,结果脚下一空,他们集体掉了下去。”冯思言配合着魏筑眠的步伐,继续说:“那男人身边还跟着皎月。那女孩主动跟着对方走的,苏蜜对她说她有个哥哥一直在找她,反而令那女孩对警方敌意更深了。”
“我听年心锦说,皎月很痛恨厌恶依赖母亲的孩子。她四岁被拐走,在懵懂的年纪,若是被灌输了什么念头,她对家人充满怨恨也不是不可能。”魏筑眠还在想五楼会议室那份不知所踪的文件,“一会把庄园所有的监控都让人带回去。就算是被清空了,也要带回去。尤其是大厅这个,我们方才一到炸弹就爆炸,巧合得过头了。”
冯思言一愣,想问。但场合明显不合适,因为他们已经走到了大厅,冯思言只好叫了一个同事一起去监控室。
魏筑眠走到莫恒丰面前时,莫恒丰恰好放下电话,疲惫长吁一口气:“是我疏忽大意了。”
“莫队,谁都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狡猾,敢从正门大摇大摆的离开。手里还捏着两个孩子的命,似乎早有准备。”
魏筑眠这番话,令莫恒丰眉峰微不可查的敛了一下,但很快又复位。
兴州市公安局救援很快,桥被炸断没有了出路,五六架直升机在上空逼近,强大气流形成漩涡般,周围高大植物飒飒作响,连带着等待着的刑警们也几乎要被那气流吹得站不住脚。
待直升机停稳后,兴州市市局局长亲自到了现场进行收尾工作,莫恒丰和对方交涉案情,伤员和两个孩子由着随行医生照看,先坐直升机去了医院。
活下来的三个保镖身受重伤陷入重度,莫恒丰怕再出意外,让老高等人跟着去盯着。
而魏筑眠和冯思言则继续带着兴州市的同事继续搜寻证据。
这一夜,用惊心动魄来形容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