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的巴渝山脉,连绵起伏,厚重沉稳,犹如男人的脊背一般。这是整个大陆最为庞大的山系。一直以来,在这庞大山系之中,由于道路的崎岖难行,在这山系之中生活的百姓们都是安详自在,没有外面那般急功近利,没有外面那样勾心斗角。淳朴,是山里人的共性;善良,是山里人的本质。
百里秦,他安心守的便是这山中之人。
为了让冯茹南开心些,百里秦让冯茹南骑上龙驹战马,在这巴渝山脉中尽情驰骋,兴许拂面而过的春风会吹散她此时悲伤的心情吧。百里秦如此想着。
百里秦陪着孙清朔在后面远远的看着迎风疾驰的冯茹南。“展羽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孙清朔自言自语。
孙清朔,百里秦与林展羽自小一起长大,情感自然更加亲近,今天林展羽成为罪奴之身,大家心中都有隐约的难过。但眼前都顾不上自己的难过,他们作为兄弟,照顾眼前这位弟妹嫂子更为关键。
“我们还能做什么?”百里秦问着孙清朔。
“该做的都做了,相反还不能做的太过,否则照顾她的痕迹太过明显,只会让她更难过。”孙清朔回答到。“时间,唯有时间才能让她舒服点。”
“军中繁忙的事物也会让她忘掉一切的。”说完,二人不约而同的催促着马车加快步伐。
西沉的太阳映出的霞光红遍整个山系,西边的山峰由于没有太阳光的照射显得格外的高大黑暗,这种半明半暗的空间红色的天空中显得格外的美丽。前方一人一骑,后面五马拉着的马车皆是极速往南驰骋着,后方的管道上一阵灰尘。将后面的大队人马抛的很远。
马车虽然颠簸,但孙清朔还是忍不住不停的翻看手中的《兵法十录》。这是当时冯茹南凤凰山时凤凰上仙赠予她的一本书,长期以来,她都没有在书中学到什么,这次她将这本《兵法十录》赠予孙清朔,她希望好东西能够在正确的人手中发挥作用。事实证明冯茹南的决定时正确的。虽然双腿已经瘸了的孙清朔不能上前线,但他有一个聪明的脑袋,他有极其灵活的思维,加上书中所写计谋,在以后的战争中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孙清朔见着此书时,心情也是相当激动,书中虽然战法仅仅只有十条,但却是条条经典,让他这位曾经在战场中驰骋过的军人有了战法依据。如获珍宝,孙清朔就算在颠簸的马车上也忍不住想继续翻看,反复琢磨。
见到孙清朔如此着迷,百里秦无赖的笑着摇了摇头。本来想借着两个人独处的机会多交谈一会儿,看来只能自己发呆驱马了。
为了让冯茹南心情好转一些,孙清朔百里秦带着冯茹南先行离开了徐白秋武广仁的大队。百里秦的赤火旗也交由蓝兵管理。大家都各自领着各自的任务前往各自的战场,在出了虎背口进入巴渝国的这段路程上还是有很多相同的道路。百里秦孙清朔想着在这段相同的路上多陪陪冯茹南,他们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行了几日,百里秦孙青朔和冯茹南也将要分开。百里秦带领赤火旗的任务是前往乌羊山,探到乌羊山的敌情,居然羊人如此想要这个地方,原因到底何在?这个答案需要百里秦以及他的赤火旗去探明。而冯茹南孙青朔要往西而去,他们是需要跟随巴渝国和蜀国大军去南战场与羊人厮杀的。在分别之际,大家都未曾知晓这是否是生命中的最后一次相聚了,也许自己便会将性命留在了伐羊的战争中,往往这个时候,大家心中本有许多话要说,可到了嘴边却是没有半句说的出口,兴许是想说的话太多反而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吧。百里秦望着孙青朔,又看了看冯茹南,“朔,展羽现在不在,你就需要多费一点心思照顾一下冯茹南。我们都是兄弟,……”不等百里秦说完,孙青朔便点头称知道,而后当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么匆忙离别了。兴许好兄弟就这样,矫情的话说不出口,豪言壮语又显太假,如此更好,无言胜有言。
巴渝江东岸,这条官道上行人并不太多,在临江的一侧有家小酒馆。看这酒馆的构造并不讲究,多半都是临时搭建而成的,专门为过路人提供茶水酒饭的新建的小酒馆。门口的“酒”字旗迎着江风飘动着。饭桌不多,屋内屋外总共八九张桌,食客更少,唯一的一位青年正在埋头吃面,桌上还点了盘儿牛肉,随是酒馆,却未点酒。隔壁桌的一位老者一边摘着芹菜,手旁还放着一个酒壶。
“看样子你是要往南边儿去啊。现在这世道往南边去的可不多了。”老者开口问到。
“是啊,都在往北逃。但我不得不去南边啊。”青年放下碗,夹起一片牛肉回答到。
“寻亲人的吧?”老者喝了口酒。
青年没有回答是或者不是,那盘牛肉不一会儿功夫就扫干净了。
“您老也是南边儿人吧。”青年摸着刚填饱的肚子问到。
“小老一家本在南方做些贩卖布料的生意,日子还算不错,可现在……你看看,这生活……”老者言外之意是现在生活大不如从前,言语间流露的尽是悲哀。
“家人都逃出来了吧?”青年问到。
“人是都逃出来了,可除了人,什么都没有了。”
“人没事就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会好吗?我看,难了!”老者摇头苦笑“如果不是小老的身体,我们还得继续北行,到了这个地方,吹了一个冬的江风,看不见希望了。”
听见二人的谈话,屋内一七八岁小孩跑了出来,站在老者身旁眼睛闪闪的看着青年。
“小孩真乖。”见着小孩可爱,青年夸奖到。
“现在这世道,对孩子而言不是幸运,是不幸啊。”老者一脸悲伤的抚摸着孩童的头。
估计是许久没有人同这家人说话了,老者的儿子与媳妇分别从屋内走了出来,一边擦手一边仔细打量着这位路人。
青年见老板娘出来,询问过饭钱后将银量放在桌上。青年从三人的脸色上看出流露的尽是苦色,兴许是因为生活所迫。“为了孩子,应该充满希望。既然世道让大人们够苦了,我们就应该再拼一点,让孩子过好。”
“说的容易,我们又能做什么?”老者尽是绝望口气。
“实不相瞒,我此番南下便是要去南方伐羊。不光是我,我的身后还有数万决心之士。此去南方,不驱赶出羊人我们都不会再回北方。”青年口气异常坚决。
“敢问壮士姓名?”
“赤火旗!”赤火旗三个字说出口时,青年的身影已经飘去很远。“赤火旗誓死守卫国土,请家乡父老放心!”
见着远去的身影,老者放下酒壶,眼中竟已湿润。“赤火旗,赤霞武士!”沉默片刻,老者站起身来,拉着小孙子的手,招呼儿子儿媳“孩子们,将家中的所有牛羊鸡鸭全宰了,准备迎接南去的伐羊大军。他们愿意用生命来守卫我们的家园,我们也不可吝啬,用我们的全部家产来为我们的英雄辞行。”
这位远去的青年正是单人前往乌羊山的百里秦。在与冯茹南分别后他便独身先行往南。他先去了萧鸣谦的步骑特训营,查看了步骑特训营的训练规模。知晓训练进行程度远比预计的要快后对萧鸣谦很是鼓励赞叹了一番。本来萧鸣谦也是想跟着南行的,但步骑特训营离不开他,于是承诺在南北战场最为关键的时候一定将特训营带上战场。
孙清朔与冯茹南一起过江南行,因为他们的战场与蜀国一起需要在乌羊草原渡江。孙清朔本就是武将出身,虽然现在不能上阵杀敌,但他在后方指挥还是不错的将领,于是他与冯茹南共同带领巴渝国军同蜀军抗敌。
花日红跟着由蓝兵领头的赤火旗。一是他在细细观察蓝兵的动向,这支临时组建的队伍需要有真正统领本事的人带领,通过他的观察,这蓝兵真是最佳的人选。二则他在等蜀国送来他应该骑上的那匹龙驹战马。有了百里秦驯服龙驹的事情在先,花日红也对龙驹有了想法,虽然当时他得到这匹龙驹的时候自己没有太多在意,但知道它的真正实力后还是后悔自己没有将龙驹随身带上。于是他一支飞鸽,便要云隐门的人将自己的龙驹送来巴渝国。
当时在白衣庵准备抢夺百里秦的龙驹战马的无极十三堡现在也已经加入了赤火旗。无极十三堡的人并不知道当时自己在白衣庵想抢的马便是赤霞武士的战马,更不知道此时的领头人便是在酒馆内出手帮忙的蓝兵。好在蓝兵并不在意这些,而且百里秦也对他说过,以前的江湖恩怨在赤火旗不能显露分毫,需要加入赤火旗的人全都放下。蓝兵也不是小肚鸡肠,对于无极十三堡的人申请加入也只是按照赤火旗的规矩,不可以按照帮派加入,只能以个人身份加入。再就是并非所有人都可以加入,需境界达到标准才可以。这赤火旗也就在蓝兵这位以前仅仅只是一介镖师的带领下稳固的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