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转身，就撞进一个浑厚的胸膛上。
他倒吸一口凉气，没抬头，抬手照着自己的脸拍了一下，“对不住老爷，小的没长眼，小的这就走，绝对不挡老爷的路。”
霍砚尘第一次发现，蹑手蹑脚和大步流星，就然能同时在一个人身上展现。
霍明杞还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呢，没想到才走了两步，可怕的窒息感就来了。
衣领被人从身后抓住，霍明杞欲哭无泪。
只犹豫了一瞬间，就苦着脸转回身，再抬头，然后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抹惊喜来，“九皇叔，您怎么在这呢？”
霍砚尘将霍明杞方才的举动和表情变化看得清清楚楚，哪能不知道这臭小子再跟他装相呢。
他居高临下，似笑非笑地看着霍明杞。
头顶审视的目光，霍明杞只觉得全身都发软。
他们这一辈的孩子，不管是他们兄弟几个，还是堂兄弟们，要说最怕的是谁，莫过于这位九皇叔了。
他倒不是整日板着脸的类型，相反，他表情还很丰富。
可越是这样，就越让人摸不着头脑，猜不到他心中所想。
终于，头顶上传来了清冷地询问：“你怎么在这儿，还穿成这样？”
霍明熙一怔，九皇叔不知道他得目的，那他是不是可以……
算了吧，对九皇叔撒谎，他没那个胆子，要是被发现了，没他好果子吃。
“九皇叔不是已经知道了嘛。”霍明杞苦笑着抬起头。
连狗都带了，要说霍砚尘什么都不知道，那才奇怪呢。
方才他竟然还想着编瞎话，真是嫌自己命长了。
“你如何发现的？”霍砚尘问。
霍明杞“嘿嘿”一笑，“此事说来话长，皇叔不若去侄子的府上听侄儿细说？”
霍砚尘微微颔首，街上摄政王府的马车已经准备妥当。
霍明杞又是一阵心惊，感情今日九皇叔是专程来堵他的。
站在五皇子府门前，霍砚尘抬头看着头顶上的牌匾。
他还没封王，只是单独封了府，因此大门上的匾额，还是五皇子府。
不过，霍明熙既然想要用他，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这门上的匾额就要换一换了。
“九皇叔在看什么？”霍明杞跟在霍砚尘身后下车，正要往府里去，就见霍砚尘竟然站在那儿不动了。
“没什么。”霍砚尘提步，率先进了府。
霍砚尘前脚进了五皇子府，后脚苏清妍就得到消息了。
到傍晚时分，霍砚尘到清泉宫时，苏清妍已经备好了茶水点心，像是等着鱼儿上钩的姜太公。
霍砚尘诧异地瞥了一眼桌上的茶水点心，“在等我？”
其中有两道点心，是他从前喜欢的。
不过已经很久没用过了。
他现在的处境其实并不好，平常日子里还经常有人来找他的麻烦了，若是表露了喜好，敌人就更容易动手了。
故而，直到皇兄驾崩，他才真正做到了食不过三。
如今整个北辰，怕是也只有苏清妍知晓他爱吃什么了。
只是从前苏清妍并没有专门为他准备过着些。
这一次，是为了什么呢？
“不喜欢？”在霍砚尘心中诧异之时，苏清妍温柔地笑问。
或许是习惯了总是横眉冷对的苏清妍，此时她表现出的温柔模样，竟然让霍砚尘不敢靠近。
苏清妍许也是瞧出霍砚尘的不自在，借着倒茶的空档，似是漫不经心地问：“听问问昂也今儿个去杞儿府上了？”
霍砚尘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苏清妍为什么这么问的时候，心里已经凉了半截。
嘲讽的话，不经思考，已然脱口而出：“太后娘娘这是在担心本王助五皇子谋朝篡位吗？”
苏清妍不怕他此时的冷嘲热讽。
他越是这般，苏清妍的目的就越容易达到。
“我不是这个意思。”
嘴上说着不是这个意思，可苏清妍已经软了身子往霍砚尘身上靠过去了。
这样得情形，霍砚尘幻想过无数次，可没有一次，是以这样得情况开始的。
他应该将苏清妍推开的。
可理智在这一刻，被欲望打得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他搂着苏清妍的手，将人拉着更靠近自己，直到她胸前的柔软挤压着自己的胸膛。
没有感受到丝毫反抗的力量，这人像是心甘情愿地被他折辱一般。
“为了霍明熙，你可真是豁得出去！”霍砚尘冷声嘲讽。
一想到苏清妍为了霍明熙的皇位，能将自己的尊严拱手相送给他任意凌辱，霍砚尘的心便像是被放在数九寒天的冷库之中，冻成了冰块，又被重力敲打，碎成了渣渣。
她从前是何等骄傲之人。
在丞相府被人欺负，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她都不肯服软。
她从来不肯弯下自己的脊梁。
如今却为了霍明熙，一次又一次地践踏自己的尊严。
皇兄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如今人都已经死了，还让她念念不忘，为了他们的儿子，能做到如此地步？
霍砚尘忽然想到计不忧曾经说过的，皇兄对她宠爱有加。
所以，是因为那三年的宠爱，足够支撑她到现在，无所不用其极地保下霍明熙与他的皇位吗？
“王爷说笑了，熙儿是我的儿子，做母亲的，自然要为儿子谋算。”
苏清妍笑着，手已经攀上霍砚尘的胸膛。
她将筹码摆在这里，只要霍砚尘愿意拿出诚意来，她便能将自己当成一件货物兜售出去。
霍砚尘意识到这一点。
原来人被气到极致的时候，是会笑出来的。
胸膛的火似要冲破皮肉筋骨溢出来，霍砚尘咬牙将苏清妍推开，旋身坐在椅子上，扯了扯衣摆。
“太后娘娘不若好好求求我。”
他如同高高在上的神只，大发慈悲地垂眸看向跌坐在地上，双眸闪过意思迷茫的女子。
苏清妍很快回过神来。
她并未起身，而是翻身跪了下去，膝行到霍砚尘面前，双手缓缓爬上他的膝盖，还在继续向上。
她的动作并没能给霍砚尘带来内心的畅快，他紧皱着眉头。
“太后娘娘从何处学来的这些勾栏妓子的手段？”
苏清妍扯了扯唇角，在霍砚尘嘲弄的目光中，难堪地垂下头，手上的动作也顿住了。